张顺虽然不知道这白县令的小心思,不过也深知这三家大户和这县令再也不可能和睦如初了,正好这正是张顺想要的结果。
那白县令也不是个糊涂之人,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张顺必有谋划。他便问道:“将军欲何为也?如今我这个卢氏县令和城中大户皆在此处,还请明言!”
张顺闻言便把跪着的那三姓大户老人扶了起来,笑道:“四位果然都是痛快之人,那素晚辈明言了。”
“我虽出身不佳,之前也多少是个良民。只是如今做贼已久,便回忆起往日的安稳生活。”
“一则,我想在城中安稳的住上几日,还希望几位勿要人外人打扰到我。不如,我这心情一不好,便要杀人!”
“二则,依我观之,你这县令有心无力,却不称职。我推荐一名精明能干之辈作为幕僚,助你一臂之力!”
“三则,我的名号甚为响亮,由我在此镇守吗,保证其他义军不会叨扰诸位。”
“不知四位觉得,我这提议如何?”张顺笑嘻嘻的问道。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感情您老的意思是:第一,你要住在我们这里,还不许我们禀告上官。第二,为了防止我们私下里做小动作,还要特意派一个人监视卢氏知县。第三,我们要是能达成协议,你就帮我们把到处骚扰的贼寇赶走,不让他们过来“抢生意”。
这特么不是欺上瞒下吗?您放心,这种手段我们四个最在行了!
张顺闻言哈哈一笑,便命人取来蔬菜酒肉,布下宴席,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时间,城中大姓大户、卢氏知县及远道而来的义军等人主客尽欢,乐不思蜀。
而张顺又生怕叨扰了百姓,早已命令义军守住了城门,巡逻了街道,城中百姓一切如常,好似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原来这张顺当初准备离开舜王坪营地之前,和张慎言有过一段谈话,那张慎言告诉张顺道:“大明开国以来,独与历朝历代不同。自定鼎北京以来,天子守国门,立九边以御北虏。即: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山西镇、延绥镇(也称榆林镇)、宁夏镇、固原镇(也称陕西镇)、甘肃镇九镇。”
“此九镇兵强马壮,常年与北虏战,乃最为善战之边军。名为御边,亦可剿贼。如此,朝廷便可以这九边镇守陕西、山西与直隶诸地。”
“故而将军因山西山高矿富,有金铁之利,粮草之裕,再加人口众多,可为义军根基,其实大误矣。太行号为‘天下之脊’,将军若居于此地,则东胁直隶,西短陕西,北接鞑虏,南虎觑中原,断然为朝廷所不容。”
“到时候东西九镇夹击,南面黄河阻隔,将军岂不是自蹈死地?”
张顺一听,便明白了张慎言所下论断。正是这山西地位太过重要了,对朝廷来说不容有失。一旦义军稍有盘踞此地的苗头,便会遭到大明调集全国的力量,进行毁灭性打击。这也正是义军从陕西进入山西以后,初时如鱼得水,到后来反而越来越困难的原因之一。
朝廷设立的九边军镇,刚好如同一字长蛇阵一般,镇守着陕西、山西和直隶三地。若想雄踞一处,必须要先击破大明九边精锐才行,这难度恐怕比当初后金占据辽东还要困难。
正因为张慎言向张顺道出了其中关窍,张顺才下定南渡黄河的决心。
只是这南渡黄河以后,自己根据当立于何处?张顺反复思量,又大量参考张慎言的建议,才初步将目标选在这豫西附近。
此地乃是崤山、熊耳、伏牛三山交汇之处,又分属黄河、长江两大水系。向西便是陕西的秦岭及其支脉相遮蔽,向南、西南则是武当山、大巴山等荆襄山脉群。
若是进取,则东可以顺洛水直驱洛阳,进取中原;向南则可以入南阳,直取荆襄湖广之地;北可以跃黄河,取山西河东;西可以流窜至汉中、陕西。
刚好此地往北不在九边之内,往南不缺船、马之用,又多金属矿藏,士卒之用,正合为自己根基。
只是此地有万般好,却有两样不足之处。
一则是此地山脉虽险,却苦于纵深不足。若是官兵发大军围剿,自己不得不避与他处。
二则是此地虽然崇山峻岭,皆是苦寒之地。没有膏腴之田可以耕种,不足养活大军,以发展壮大。
可是思来想去,天下之地,有没有其余合适之处可以安身,张顺无奈只得先取了此处勉强存身再说。
所以,张顺到了这卢氏第一步便是挟持了此地知县和城中大户,使其帮自己掩人耳目。
那白县令和城中大户刚好又起了矛盾,张顺更是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白县令闻言颇为苦涩,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先是城中大户和他翻了脸,若是再得罪这“贼酋”,恐怕自己只能一死了之。
可是人若是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白县令想了想,只需自己欺上瞒下,不将贼人进入卢氏之事汇报上去,谁人又能知晓这般贼人安居此处?
如今那城中三姓大户出卖知县,投靠贼人,更是不敢将此事捅了出去,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白知县便一口应了此事,那王氏、李氏和卢氏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无奈,也只得应了。
他们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好容易下定决心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出卖一把本县知县,还遇到了这么一个狡猾的“恶贼”。
他们三姓见白知县已经应了,他们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