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阿眠……”
感觉浑身湿漉漉的阿眠听到呼唤,缓缓睁开双眼。
室内光线昏暗,正值深夜,急促的呼喊声从门外传入她耳中。
她从床上坐起来,扫视了一圈四周,一应陈设看起来有些陌生,可确实是她的卧房。
她揉了揉生疼的头,甚是迷茫:“我这是怎么了?怎会有恍如隔世之感?”
白天忙完酒馆的生意,晚上送走最后一个酒客玄霄后,她甚是疲累,晚饭都没用就上床歇息了。
她茫然四顾,似乎置身梦境,虚虚实实,难辨真假。
“我这是病了么?”
但是眼下容不得她去想许多,兰婶的声音惊慌失措,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她双脚套进朴素的绣花鞋内,小跑着打开了门。
着急万分的兰婶一看到她,就拽着她往外跑。
“兰婶,何事如此惊慌啊?”
“你快跑吧,有许多陌生人在搜镇,专门抓神族和妖族。”
阿眠一个激灵,忙道:“兰婶,我翻后墙离开,你先回家,哪都别去。”
她迅速回到卧房,找了一方面纱戴上。
虽然不知来者何人,但她还是先回避一下比较好。
近日梨花镇来了许多陌生面孔,还不时死人,她猜测与神农九黎两族的战争有关。
也就是说,今晚的大动干戈,很有可能是神农族所为。
因九黎民风彪悍,蚩尤阴险狡诈,与神农轩辕东夷三族皆不交好。
他们若要诛杀梨花镇的神族,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早就该直接动手了。
阿眠翻墙出来后,沿着偏僻的小道,往镇外跑去。
神农族将九黎的人抓了,自会离开梨花镇,她到时再回来便是。
可她还未出镇,就迎面碰上了十几个神族。
她露出面纱之外的双眼,看到领头之人后,忙低下了头。
领头之人打量着她,查问道:“神族?你是何人?”
“阿眠,东夷卖酒女。”
“将面纱取下。”
“我脸上长了脓疮,实在不宜见人。”
阿眠嘴上说完,心里忙祈祷:
老天爷啊老天爷,这只是权宜之计,可千万别真的让我脸上生脓疮。
领头之人面露狐疑,大半夜不睡觉,戴着面纱乱跑,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卖酒女。
“别说是脓疮了,就算你脸烂了,也得取下面纱,快点!”
阿眠见躲不过去,只得将手抬起,伸向面纱。
就在她触到面纱的手暗蓄灵力,准备打向那些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娘子,你怎如此磨叽,爷等得都急死了。”
玄霄的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搂在怀里。
语气虽戏谑,看向那群人的目光却依旧冰冷。
不等领头之人开口,他又道:“这是我的女人,出来与我私会,自然不能被你们看了面容识了身份。”
阿眠听了,藏于面纱之下的双颊羞得滚烫发热。
她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靠在玄霄怀里,装出羞怯亲昵之态。
“是我们唐突了,还请您恕罪。”
领头之人显然识得玄霄,不敢多言,目光促狭地瞥了一眼阿眠,便拱手离去了。
阿眠挣脱开玄霄,低声道:“多谢相救,告辞。”
她只想快些离开,不料又被玄霄拉住,他扯下她的面纱,俯身靠近看来,佯装好奇。
“脓疮在哪呢?”
微热的气息扑到阿眠脸上,她红着脸往后退去,一把夺过面纱重新戴上。
“你想怎样?”
被玄霄救了意味着又要被他缠上,还不如她自己硬闯出去。
玄霄微眯着凤眸,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阿眠,“你逃什么?莫非你是九黎族人?”
阿眠瞪了他一眼,“关你何事?想威胁我吗?”
看方才那些人对玄霄的态度,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玄霄轻笑道:“你不必离开梨花镇,到我身边做个伺候茶水的婢女,我可保你无虞。”
阿眠见他笑容温和,有一刹那的出神。
这个冷面煞神,竟也有露出笑容的时候。
她扬起下巴,一脸倔强:“我若不答应呢?”
“我便将你交给神农族的兵士。”
玄霄说完,就往凤仪酒馆方向走去。
酒馆关门后,改成了兵器铺。
但是梨花镇多是平民百姓,并不需要兵器,故生意很是冷清。
不过阿眠没想到,看起来纨绔暴戾的玄霄,居然会制作兵器。
玄霄察觉到身后的女子一动不动,冷冷道:“还不跟上来,想被抓走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婢女就婢女。”
阿眠自我劝慰了一句,小跑着追上了玄霄。
“事先说好,等那些人离开梨花镇,我与你便再无瓜葛。”
玄霄冷哼了一声,讥诮道:“你这般愚笨的婢女,我也不想一直留在身边。”
阿眠撇了撇嘴,懒得跟他计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估摸着神农族的兵士还要在梨花镇待上些日子,她这段时间要靠玄霄庇护,只能先顺从于他。
阿罗正站在兵器铺门前,翘首等待。
一看到玄霄,立刻飞扑了过来。
她抓住玄霄的衣袖,一副委屈可怜模样,“玄霄哥哥,你去哪了?方才那些神农兵士好凶,阿罗都快吓死了。”
玄霄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芍药,吩咐道:“她会在我们这住一阵子,你将我居室隔壁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