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师傅和陶洁说这些,其实并没有和那个男人断的意思,也更没有找陶洁借钱的意思。
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封住高崎的嘴。
和那男人断了,谁给她钱啊?蒋师傅要强,是断然不肯借别人的钱的。
俗话说,救急不救贫。要强的蒋师傅,还不起的钱,她是不肯借的。
大家都不富裕,借了人家的没能力还,谁又肯借给她呢?与其向人家开口遭拒绝,不如干脆就不开这个口。
陶洁根本没弄明白,她师傅为什么要跟她诉这个苦,却一心想着借钱给师傅,来帮她和那个男人断了。
她即便拿了钱给她师傅,她师傅恐怕也不肯要。
不过,蒋师傅并没有像高崎想的那样,滑落到无可挽救的地步,只是和一个男人偷偷在一起,这事儿就还有彻底解决,保住名声的可能。
“要不,这事儿你别管了。”哄好了媳妇,高崎就跟陶洁商量,“还是我找蒋师傅说吧?”
“不许你去!”陶洁忽然就又恼了,“也不许你往外说这事儿!守着我师傅,就更一个字都不许提!”
“为什么?”高崎问她。
“你傻呀?”陶洁就没好气说,“我师傅要是知道你也知道她这种事,她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陶洁按常理分析,也没有错。
那时候的女人,都是比较要脸面的。特别是像蒋师傅这个年岁的人,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跟杀了她也没什么区别。
被高崎撞破了秘密,蒋师傅私下里,还不知多么难堪,甚至有可能一夜无眠,才想出个通过陶洁封住他的嘴的办法。
既然如此,他更应该找蒋师傅谈谈,打消她心里的顾虑。
可和比自己母亲小不了多少岁的蒋师傅,谈这种事情,他也感觉很为难。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把钱给陶洁,由着陶洁给蒋师傅试试看,她不要的时候再说。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高崎还是找了个面包车,去职工宿舍接了蒋师傅,然后一起去陶洁家。
一路上,蒋师傅只问他服装店经营的情况,关于借钱和她与那个男人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提。
蒋师傅不提,高崎也不会主动说。只捡些能说的,关于服装店的事情,和蒋师傅说。
然后,就是说些蒋师傅提亲之后,陶洁父母同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的事情。
接下来,当然是蒋师傅带着高崎的父母,去陶洁家,两家家长见个面。然后就是定亲,结婚了。
可这后来的事情,都得陶洁参与,怎么和陶洁说,她父母突然同意了这个事情呢?
蒋师傅就说高崎:“只要陶洁她爸妈愿意了,剩下的事儿我去做,你甭管了。”
高崎还是信任蒋师傅的。陶洁是她徒弟,她一定会有办法让陶洁转过弯来的。
到了那个小镇,高崎和面包车司机在小镇外面,停了车等着,蒋师傅自己去陶洁家。
这种提亲的事情,高崎是不好跟着的。
当天中午,陶洁父母留蒋师傅在家吃饭,高崎就和司机在镇子外面的公路边上,找个饭馆吃一顿,等着蒋师傅。
不出所料,陶洁爸妈很痛快就答应了这门亲事。理由,则是闺女死活就要嫁给那个高崎,他们拦不住。拦不住就不拦了,只好同意。
陶洁爸妈不揭破这里面的秘密,蒋师傅自然也不多嘴,只说高崎怎么怎么好,找这么个女婿,陶洁一点不亏之类的话,连高崎开服装店这事儿,都没说半个字。
下午两点,蒋师傅从陶洁家告辞出来,陶洁爸妈非要送她到公路边上的车站。
高崎和面包车就在公路边上等着呢,他们送过去,就看到高崎了。
蒋师傅就死活不让送。好在车站到陶洁家有好长一段距离,蒋师傅死活不让他们送那么远,陶洁爸妈也没有过于坚持。
蒋师傅一个人从镇子里出来,上了高崎租的面包车。
高崎已经在车里等着,见蒋师傅坐进来,就问她:“他们没变卦吧?”
“没变卦,好着呢。”蒋师傅就说,“说定了,礼拜天,带上你父母,还有你和陶洁,咱们一起回来,商量定亲!”
高崎就嘟囔:“证都领了,还要定亲,这不反着来吗?”
蒋师傅就说:“反着来你怪谁呀?谁让你们不经过大人同意就领证的?记住了,这事儿千万不能让陶洁她爸妈知道!”
高崎就乐呵呵地答应着。
面包车到了职工医院,蒋师傅下车,高崎没有下来,和面包车一起走了。
蒋师傅的对象,这时候已经打完吊针,在床上坐着,和临床的几个人聊天,没有什么事情了。陶洁中午送了饭过来,待到上班时间,回去上班了。
蒋师傅就问他,是在医院里住着,还是回家住?
她对象还是选择在医院里住着。
这病容易反复,更不宜多活动,增加肾脏负担。
蒋师傅就说:“那行,你在这住着,我回去做饭,完了给你送过来。”
出了病房,蒋师傅直接去了护士值班室,给陶洁打电话。
那时候,厂里的职工医院,和厂里车间的电话,都属于唐城量具的内部电话,可以随便打的,并不花钱。
蒋师傅给陶洁打电话,主要是告诉她,她已经回来了,晚上这顿饭,就不用陶洁过来给她对象送了。
至于做媒这件事,她是打算明天上了班以后,再抽机会和陶洁单独讲的。
她对象就是才发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