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仙凝见刑岳喝的豪爽,对月倾吐心中所愿,甚是羡慕。此时不是在刑家,也没有旁的人,似是不必再拘泥一些繁文缛节,也不必再小心翼翼假装沐影。心中便忽的同往日一般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正值刑岳感慨完毕,回身招呼二人:“今日问月必有果,你二人可是要问上一问,诉一诉心中郁郁之情?”
此言正中姜仙凝下怀,刑岳才一说完,姜仙凝便拿起酒杯,爽朗起身:“凝儿也不问月,也要问一问老天!”
刑岳见姜仙凝最近少有的满眼神采飞扬,心中暗暗喜悦,也豪爽的道了声:“好,若要问,便问个清楚,请!”
刑岳动作虽是夸张,但姜仙凝并不含糊,一抬脚便举着酒杯站在窗口,抬手对天空拱了一拱,高声道:“我,阿凝,从未做过害人之事,因何却屡遭陷害,还连累他人,老天,你难道没长眼吗?就不会睁眼看一看吗?因何要他人代我受过?因何一次次偏偏要我的命?因何?”
姜仙凝一时情绪难以自控,吼中哽咽,渐渐的喊着没了声音。停顿片刻,姜仙凝抬起头,竟已泪流满面,一仰头喝干了杯中美酒。撑在窗前,低声沉吟。
“算了,问你也没有答案,不过是发泄一下而已。”嘟哝完了,依旧恢复了一副弱柳扶风,胆战心惊的模样,怯怯的坐回座位里。
刑岳见姜仙凝依旧沉闷了下去,想着她本是仙山中万人追捧艳羡的小仙,号称‘天法得道’。却在一夕之间被仙门追杀,被同门驱逐,连唯一的师尊也不知死活。也不知经此一难姜仙凝还能不能再如往日一般喜笑颜开,满眼伶俐。
刑岳深深叹了口气,见阿姐也有些郁郁之情,便推了推姜仙凝:“阿凝,你看阿姐,每到仲秋之日便郁郁寡欢,你劝她也去喊上一喊,或许心情会好上许多。”
“你因何不去?”
“阿姐一向羞赧,你去阿姐才不好意思拒绝。”刑岳对姜仙凝使个眼色,又斟满了姜仙面前的酒杯。
姜仙凝无奈,端起酒杯对刑玉瑗道:“阿姐,今日月神下凡在人间游历,阿姐有何难解之情也喊上一喊,兴许月神能听到。”
刑玉瑗独自喝了一杯酒,看一看姜仙凝,眼中不似平日般温婉,有几分怨气更是多了几分忧愁:“月神?阿凝,你可知月神是谁?”
“不就是太阴星君?”
“呵,”刑玉瑗轻轻苦笑一声,“对,就是太阴星君,太阴星君姓甚名谁?”
姜仙凝不知刑玉瑗要说些什么,完全不得要领,只得静静地听着。
“太阴星君便是嫦曦,人间所说的嫦娥。她连自己都是独自孤守于月宫,哪里能管我人间团圆?玉瑗当真不知,每年八月节拜月都要求月神赐家人团圆,赐心中渴想之人团圆。但你们可曾想过,月神自己何曾团圆?”
刑玉瑗边说边独自喝着闷酒,一时竟失了往日端庄的仪态。
姜仙凝想想觉得刑玉瑗说的极是,心中也便郁郁起来,九天之上到底有没有神明,世人皆不知晓,便是有的,神仙自己家的事都处理不好,哪有闲情逸致来管人间闲事。况且就只太公庙,每日里求神许愿的人便数不胜数,若是神仙都要来解,便是累死也解不完。当真是求人不如求己,求天求地倒还不如求人。
刑岳见二人又是面色凝重,心中顿时有些气恼,明明好好一个八月节,好吃好喝好玩,怎得总是伤感?平日里都不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怎得过节倒过成哭包了?
正要上前念叨二人几句,只见食阁门上的帘子被人挑了起来,正是唱曲的姑娘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姑娘抱着琵琶略略对三人行了礼,捡门边一个凳子坐了,便柔柔的弹了起来,口中温言软语,软糯的唱腔甚是好听。
姜仙凝细细听着姑娘唱的曲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时也是触景生情,心中更加沉闷,也不同刑岳搭话只管一杯杯喝酒。
刑岳听了会曲子,再转头时,只见姜仙凝已经喝干了自己面前的一壶酒,又去摸刑岳的那一瓶。阿姐想是难得有女孩陪她亲近,也失了平日姿态,竟与姜仙凝举杯对饮。
刑岳见此情景,立刻上前按住二人酒杯,急声道:“你二人倒是投缘,也没相识多久,倒是推杯换盏起来了。你二人还是吃些菜听会曲,不要两人一起醉倒,我一人要如何把你二人一起背回去呀?”
二人并不理刑岳聒噪,姜仙凝小脸红扑扑的,推开刑岳盖在酒杯上的手,满面嫌弃:“三哥哥,此时不需要你了,我同阿姐一醉方休便好,你回去看戏吧。”
刑玉瑗也难得的连声附和。
刑岳见二人略有些醉意,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屋外传来一声轻哼,一个人挑帘进来,一袭青衫正是刑风,身后跟着一人正是他轻轻哼了一声,乃是魑离。
“我不是说过没本事就不要招惹,人贵在自知之明。她二人若是一起醉了,你便要如何?”
刑岳抬头见是大哥,一时起身不敢造次。又听魑离依旧数落自己,心中很是不满,小声嘀咕道:“你又不带她们玩,我带了,你却来挑毛病。”
魑离并不与他斗嘴,自顾自坐在酒桌前听曲,刑风见魑离坐下,便也挨着魑离坐了。刑岳见二人坐在了酒桌前连忙唤小二添酒添碗筷。
几人坐定,刑岳正给二人添酒,姜仙凝忽然转头看见了才落座的刑风二人,带着些微醺的醉意对刑风行了礼,又对魑离道:“魑离,你因何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