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刑岳也轻轻只答了个‘嗯’字。
“你觉不觉得门保长有些许怪异?不知为何,我觉得他说的话似是有所隐瞒。”
“何止有所隐瞒,恐怕他说了不少假话。只是一时间没有证据推翻他而已,随他如何去说便好。”刑岳想到门保长,倒来了精神。
“噢,原来刑岑凌你也同我一样……”姜仙凝的生音更加含糊起来,一时竟叫起了刑岑凌。
刑岳躺在床上,用头枕着双手,忽的听见一声久违的‘刑岑凌’,心中略略泛起一丝涟漪。但只含糊了几声,姜仙凝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刑岳微笑着轻轻摇头,翻个身也睡了过去。
周身似是有些黏糊,已是过了仲秋并不应该是出汗所致,莫不是外面下了雨?迷糊中姜仙凝脑中混混沌沌的琢磨着,渐渐在睡梦中恢复了一些神智。
此时应是在门保长家的客舍中,不知何时竟昏昏沉沉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姜仙凝此时身上黏黏乎乎似是被一团汗渍包裹,又好似站在雨中被雨水淋湿了身体。想到雨,忽然姜仙凝果真觉得像是下了雨,竟真的有雨滴滴在脸上。
朦胧中,姜仙凝似是抬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似是需的找个地方避一避雨。姜仙凝如此想着,却倏地清醒了起来。此时自己是在门保长家的客房,如何还需要找地方避雨?想到此,姜仙凝心中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忽的睁开了双眼。
不知睡了多久,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姜仙凝心中有些疑惑,为何大家都睡的如此深沉,竟没人来叫醒她去捉女鬼。姜仙凝想坐起来看一看刑岳还在不在床上,才要起身,脸上却忽然掉了冰凉凉一个东西。
姜仙凝伸手摸了摸脸,似是掉了一个雨滴。正疑惑间,脸上一滴两滴,竟不断地有冰冷的雨滴掉在脸上。轻抬眼帘姜仙凝向雨滴飘来方向看去,就在床的正上方,不过距离姜仙凝的脸一臂之远于半空飘着一个女鬼。
女鬼面容并不恐怖,只是面色青紫嘴唇乌黑,细细看去竟是轮廓清秀,五官隽永。想来活着的时候也是个绝色之人。女鬼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带着几分慵懒的绾在一侧,一袭白衣松散的裹着单薄的身躯,只觉一派空灵,缥缈。若不是面上一派死色,定会令人觉得此时飘在空中的,是山中炼化成仙的精灵或是某个留恋人间的仙女。
此时女鬼正自上方怔怔用一双哀怨的眼与姜仙凝对视着哭泣,一颗颗泪珠自眼中直接滑落,划破寂静的黑夜,掉在姜仙凝脸上。适才点点冰冷的雨滴,竟是女鬼的眼泪。
姜仙凝躺在床上并不敢擅动,只静静的躺着与女鬼对视。女鬼哭了一会,发现姜仙凝醒了正看着自己,便抬手擦了擦泪水轻飘飘飞转身,坐在了姜仙凝床边,依旧低头啜泣起来,哭声幽怨婉转说不出来的凄凉。
若是从前,姜仙凝见到鬼物怕是立时就要祭出凝仙一剑刺个对穿。但此时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腰中挂的凝仙在自己手中也不过是一柄普通宝剑,与门四娘墙上挂的辟邪神剑别无二致。况且这女鬼并不吓人,也似是没有害自己之意,心中便顿觉一片坦然,并不惊慌。
姜仙凝见女鬼一直坐在床边哭泣,也不言语,便自己坐起身同女鬼并排坐在一处。姜仙凝探一探头,见刑岳依旧睡在床上,想必是这女鬼施了术法,只在自己面前现身,不知她是否有何冤屈想对自己诉说。
“你因何一直哭泣?可是有何冤屈?你且道来,若是能帮你便帮你,如何?”姜仙凝想到在四象宗之时,刑风说人间鬼物多时引冤屈难平怨气凝结而成,若是能帮它完了愿望便不需动一枪一刀就可化解了鬼气,令其甘愿度化投胎。此时女鬼一直哭泣,想来也是有些微弯的心愿而已。
女鬼期期艾艾的又哭了一会,抬起泪眼,看了看姜仙凝,幽幽道:“仙师不是来除鬼的?因何不立刻提剑除了我?”
姜仙凝苦笑一声:“呵,你倒是真会找,这一众人只有我不是仙师,你却来叫我除你?”
“哦?”女鬼止住嘤嘤啜泣之声,竟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来,“你果真不是仙师?”
“不是,你恐怕也能知晓我并无法力。若是有话你便道来,便是没有法力也未必不能帮你。只是我有个疑问,你可否先答了我?”姜仙凝不疏不离的同女鬼聊着天。
“你想问的之前来的一些道人也都问过了,问了又有何用?不过是听个故事而已。”
“我并非想听你的故事,来时听过几次,讲来讲去也相差无几,你若另有隐情我也并不知从何问起。我只是想知道,做鬼很好吗?你为何不愿去投胎,便是不想做人,做个自由飞翔的小鸟,水中畅游的小鱼,难道不比做鬼好吗?”
“你怎知我愿意做鬼不愿做人?”女鬼再转头,满眼警惕的盯着姜仙凝。
“你不用警惕,我不过是猜的而已。从前来的道长和此时的宣武楼仙师,总有能帮你完成心愿之人,但你却不与他们交谈只是吓唬他们。却选了我这个毫无法力的普通人来聊天。恐怕是你并不想了却什么心愿,也不想投胎做人吧?”姜仙凝也掉转头,盯着女鬼,眼中一片清澈。
女鬼与姜仙凝对看了一会,又缓缓转回头去。少倾,女鬼轻柔飘忽的声音自身旁传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姜仙凝听得不甚真切,正待凑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