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许久,你倒是肯进来了。此次你倒是干的好。”魑离眼角忽然弯了一弯,对刑岳挤出一个不算自然的笑。
刑岳尴尬的笑一笑,对魑离并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收回佩剑,对门保长道:“既然来了,便说说吧,因何我们不能杀她。她只是个厉鬼而已。”
门保长自地上缓缓站起身,理一理一身华丽的衣衫,用力叹了口气道:“好,我便来改一改这个故事。若是听了你们还要杀她,那我便同她一起上路便好。”
说着门保长并不顾什么后果抬脚跳入朱砂圈中,伸手拉住林舒颜,脸上虽是尽显沧桑但目光柔和满是温柔谴眷:“舒颜,既是不能同生,也不能同死,我便同你一同灰飞烟灭也好。”
林舒颜转过头同样怔怔的盯着门保长,微微摇了摇头:“不,我的愿望是你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个过客而放弃你的一生。”
“你看我还有一生吗?如果没有你,我的一生也不过就是到失去你的那一日而已。”门保长有些激动起来。
“你们……也许不用这么急着告别,毕竟门保长不是还有故事要讲吗?”刑岳见两人期期艾艾似是告起别来,微有些着急的打断了。
门保长闻言点点头,依旧狠狠拉住林舒颜的手,长长吸了口气,讲了这悲惨故事的第三个版本。
故事是从林舒颜死后开始的,门保长不知从哪日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镇上三十几户人家竟然忽的经常缺一些稀有的东西,比如哪家的女人中了邪,非得要临镇上某家店铺的簪花来化解;比如哪家孩子生病,非得要四两的人参来温补;比如谁家的谁谁摔伤了腿,必须要京城一位名医医治才能不落残疾。如此这般经常出些奇奇怪怪的事,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门保长本也未必一定要对这些个事亲力亲为,样样均与自己无关。但多年来的习惯,似是这一镇人的一应需求都得是门家来完成。说是保长,内里倒好似是这一镇人打杂的仆役一般。唯一能觉出与仆役不同的便是门家一向丰厚的家世和镇上人们对门保长尊敬的眼神。
但门保长出门多起来之后,不知因着何事,门保长时常隐隐感觉镇子似是与从前有些许不同,林舒颜也有意无意的躲避自己。
但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有一次门保长又被众人要求给镇上各户置办杂货,去了隔壁大镇,因着有的东西要的刁钻,便住在那大镇上等待,这一等便是半月有余。
待得门保长半月后回到临门镇之时,竟是忽的听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林舒颜失踪了。
镇上人林舒颜是跟着外镇的男人跑了,但门保长心知,这必然全是谎言。以门保长对林舒颜的了解,林舒颜温柔贤淑又胆小怕事,觉不可能跟一个陌生人离了镇子。但无论如何怀疑,林舒颜却依旧是毫无踪迹。
如此煎熬的过了月余,林舒颜竟然又忽的回了临门镇。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竟好似从天而降的馅饼,一时击中门保长头顶。门保长闭眼享受着上天恩赐的美味,心中默默祈祷。只要是你平安归来,便是真如他人之言,你是带着如意郎君而归,我也定然抱以祝福之心。
如此想着,门保长拖着消瘦的身躯带着一身疲惫,轻轻推开了林舒颜的屋门。但跃入眼帘的,却是一副完美的人间炼狱图。一时间,门保长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转身瞪视着通往镇中的小路,门保长满眼蔑视和漠然。笑容渐渐隐去,一层冰雾渐渐袭上眼帘。
此后,门保长瞬间颓废了下去,林舒颜毫无头绪的死因,使门保长残留着一丝冷静与神智,他不想因着自己的错判而冤枉了他人,但隐约的思绪却扰的门保长思绪紊乱,夜不能眠,几欲成疯。
就在门保长逐渐衰弱,近乎癫狂之时。忽的有一日,月光下站了一个黑影,这黑影背着月光,看不清面容。仿若一团黑云般,轻轻自空中飘落,站在门保长窗前。门保长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平静安宁的平躺在自己的卧榻之上,平缓的听那黑影自窗纱外讲述了一个凄美的故事。这故事的女主角便是林舒颜。
直到故事讲完,门保长才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指甲深深的刻入手掌的皮肤之中。
窗前的黑影似是对门保长悲痛欲绝的心情了如指掌,轻声自窗前问了一句:“伤我发我断其首,切我肤我割其肉。你可愿做这地狱的执掌?”
门保长哑着声音,自喉咙里狠狠的应了一声,便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时,桌上竟多了一个密密匝匝的书简。这书简上抄着一个秘法,若是按这秘法做了,不但可以加倍惩罚做恶之人,还可以另林舒颜复活。
门保长自是按照秘法一一试了。此一试便一发不可收拾,竟是乐此不疲起来。如今,门保长惩治了恶人,又见到了林舒颜的魂魄,甚至还能结成阴亲。虽是不知这秘法的代价,但是即便是要自己的阳寿,要自己的命。此一条路,也是门保长最得意的一条路,也必然是他的必经之路。
门保长讲完,林舒颜低着头,沉吟了一时,低声道:“你又何必?我本就是个死人。”
“哼,”门保长冷哼一声,脸上温情不见,满是冷冽与不屑,“人和鬼不过就是多个肉身而已。我这保长难道应该护着那些个空有一坨烂肉的恶人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