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红薯?你山上哪来的红薯?况且姜真人烤红薯,这……”刑岳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实是想不出姜问曦那张冷脸要如何烤红薯。
姜若清耸耸肩表示不知红薯自哪里来,又继续讲到:“见师祖似是心情不错,还能烤红薯,我便凑过去说了小师叔的事。
但师祖甚是奇怪,当时好似失心疯一般去断魂崖下找小师叔尸骨,如今听了小师叔没死,竟没任何反应,就只是烤红薯。”
“之后呢?”刑岳继续追问。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师祖默默烤好红薯,分给我一块,剩下的还都吃了。然后默默的回了若水阁。昨日师祖说要下山除妖,今日便带着我们四个来了。”
“这倒是件大事,只是若按你说的,姜真人自是十分在意阿凝,只是为何今日见了却如此疏离?”刑岳问完,看看姜仙凝。
姜仙凝听得入神,却好似早就神游千里不知出神的想着什么。
刑岳抬手肘撞了姜仙凝一下,见姜仙凝转头,便道:“阿凝,你若有疑问也不着急,此一行时间甚是充裕。”说着朝前面马车努努嘴,“你瞧那马车,就这速度,恐怕要走半月有余,路上有的是时间让你问个清楚。”
“我也正疑惑,那马车是个什么典故?如今人间除鬼都要赶马车带家眷了吗?”姜若清满脸疑惑。
“什么家眷,那里面是来求助的苦主,谁知道此次因了何事,这苦主竟跟我们一道走。好像还是什么大户,马车也不得走太快怕颠簸。这也好,便是当做游玩便好。”
“这是要除的什么妖捉的什么鬼?你可是知晓?”姜若清继续问。
“说是有十几个村子,相聚很近,虽不是个镇,但这一片村子连在一起也算是热闹,平日里也相互换物买卖,日子过的都不错。后来不知何时,附近一条大河似是出了妖物,经常偷吃小孩子,有时也吃河边洗衣的妇女。大概便是如此,细节去了才知晓。”
两人边走边聊着此次任务的细节,姜仙凝却是默默注视着师尊马上挺直的背影。原来师尊也是如此着急的找寻过自己的,或许在师尊心中自己也是有一些重要的。只是不知为何,再见时的师尊明明满眼关切,却只是说着疏离陌生的话,远远走在前面。
此时,自姜仙凝处道姜问曦的马前不过数十步距离,但虽是两人近在咫尺,却好似隔着一个天涯。姜仙凝不明白师尊心意,想必师尊也不明白自己心意。曾经只要师尊一个眼神,姜仙凝便能知晓师尊是要作何,如今却是再摸不透彻。亦或是自己变得胆小起来,不是摸不透彻而是不敢去摸,不敢去碰触,不敢如往日般缠住师尊。
今日的姜仙凝,不过是个失了金丹的废人。还有何资格有何颜面去攀附这人间第一的仙师。难不成还当自己是那个天法得道的小仙?想到此,姜仙凝心头似是有些潮湿滑过,鼻腔酸涩,一股热流却不敢涌出眼眶,闭一闭眼,那股热流竟顺着鼻腔流入了喉咙。
温热微咸的液体自喉中滑落,姜仙凝认真的思考,认真的对自己道:“姜仙凝,如今你只是个凡人阿凝,世上再无姜仙凝,也再无青云峰上的寂清真人的内门弟子,也再无那个敢作敢当敢爱敢恨敢强出头的缥缈魔女。
而今的你,只是邢家表小姐刑沐影,切勿令人发现身份徒增祸端,切勿连累了师尊,连累了缥缈,再去连累邢家宣武楼。爱又如何?恨又如何?在掉下断魂崖之时,不是已经断了吗?”
想到此,姜仙凝狠狠盯了盯姜问曦背影,默默收回了目光。转头对刑岳,笑颜如花。
“三哥哥,此次魑离因何不来?”
刑岳二人正随便聊些日常,忽的见姜仙凝如此表情,二人皆是一惊。
“阿凝,你可还好?”刑岳低声,试探着问。
姜仙凝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貌似波澜不惊,有些疑惑的对二人歪了歪头。
刑岳不知所以的笑笑,答道:“因着此次跟仙门一起除妖,魑离不愿相见便没跟来。”
说着刑岳又看看姜问曦,转了话题对姜若清道:“此次姜真人倒是入乡随俗,正英就如此插在后腰上,倒是越发的同我人间道人相似了。莫不是日后还要支个摊子给人算命吗?”
姜若清闻言又是叹了一声:“这事虽是我猜的,但未必不真。姜真人的拂尘恐不是因着喜欢才插在腰间,应是功法不够收不回去了。”
“此话怎讲?”
“就是吃红薯那次,姜真人吃完红薯便祭出正英在月下习武,那些招式很多都是我没见过的,甚是绝妙。但姜真人自那次祭出正英便再没收回去,便是睡觉时也只是将正英放在床边。若不是收不回去,因何要天天抱着?便是再喜欢,想看时拿出来便是。我估摸着是乾坤袖里灵气不够,打不开了。”
姜若清说完,偷眼看着姜仙凝。但姜仙凝却好似并不关心,依旧默默走路。
刑岳也试探着又再问了几句,见姜仙凝一直默默不语,只管低头行走,便也只好作罢。岔开话题又聊到妖物身上去了。还将前次临门之行,细细的讲给姜若清听。
姜若清听完故事也是唏嘘不已,直道人心险恶。两人又猜了一时黑影的身份,总归是毫无头绪,便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