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见自己说走了嘴,便也无心再装,道:“为何?我本是府台家千金,容你娶了五房小妾,也算十分大度了。但你竟然还在外面养野女人,养了也就罢了,竟然还把野孩子也带回家中,当做掌上明珠一般。我呸,她配得上小姐这个词吗?就算进了张府也还是个下贱坯子,看见她我就能想到她娘那个贱女人是如何勾引你。一脸柔弱,满腹委屈。难道是我欠了她吗?说她两句,她便大喊大叫,还动手打我。我不过捂住嘴要她闭嘴而已,怎知她就死了。如今还要来作弄玄虚。真真是个贱人。”
张大户一听此言,也是愤怒不已:“平日里你一派端庄,不负张家主母之名。怎得背地里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此事不能作罢,女儿无论是谁生的,也是我至亲骨肉。此事必当追查到底。”
张夫人哈哈笑了起来:“追查?不用追查,就是我捂死的,扔在乱坟岗了。怎得?张二,你是要报官抓我吗?”
张大户道:“就报官又如何?此事定不能就如此了结。”
张夫人停下笑,有些轻蔑的看着几人:“不如此,你便当真去报官,闹得大了,是要我家父亲出面,还是要你家兄长出头呢?谁会为一个野种做主?只怕如此丢人颜面之事,你家兄长还要多谢我斩草除根,以免日后落人话柄。”
张大户闻听张夫人所言,果真平静下来。
张夫人继续说道:“我若是坐了牢,我父亲必不会善罢甘休,彼时两家若是反目……张家的生意,怕是……”
张大户更加安静起来,大气也不出一声。
张夫人又道:“老爷与我这许多年夫妻,这个家我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没为老爷生个一儿半女,但妾室们各个都是生儿子,也算不负张家。如今老爷要为一个野种,还是个赔钱的女儿,就跟糟糠之妻反目吗?老爷想想,霁芳没来之前,家中本是一团和气。如今只当她回去了。难不成为了一个没了的人,乱了家中和气吗?得不偿失啊,老爷。”
张夫人如此心肠歹毒却能稳坐家中主母之位,必是有些手段,如今句句话说进张大户心坎里。张大户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口,长长叹一口气,道:“唉!各位道长,此来辛苦了。老夫家中之事,老夫日后自行处理吧。拙荆所托之事,便就此了结吧,若是需得银两,老夫这就使人去取。”
姜仙凝一看,张大户果真是自私至极,便道:“今日之事,若是要我几人守口如瓶,也需得千两白银。只是霁芳小姐的尸骨还扔在乱坟岗,张老爷不去处理一下吗?”
张大户已恢复了常态,一脸油滑,对三人微微施个礼道:“就有劳三位道长处理一下吧。白银千两明日老夫便派人送到宗里。”转身对张夫人使个眼色。
张夫人竟也不再闹气,进后屋拿了几贯钱回来。
张大户把几贯铜钱奉上,道:“几位道长一路辛苦,这几贯钱便当做途中车马钱吧。”
三人并未接钱,刑岳看了看张家二人,道:“张老爷不必拘礼,我等此次前来只为了霁芳姑娘心愿,此愿并非几贯钱可以了却。”
张大户眼中有些闪躲,偷偷瞥一瞥张夫人道:“是何心愿?”
姜仙凝觉得袖中霁芳的魂魄似是有些伤心,在微微颤抖着。便自袖中拿出锁魂符,念个口诀一甩,霁芳的魂魄便立与堂中,姜仙凝道:“就让霁芳姑娘自己看着办吧。”
霁芳的魂魄站在堂中掩面而涕,张夫人一见,顿时惊得跌在地上,口中叫道:“你,你,你是怎么来的?你是来找我寻仇的?”
刑岳站在姜仙凝身旁,偷偷对姜仙凝使了个眼色,姜仙凝嘴角微微扯了扯,对刑岳轻轻点头。手中掐个障目诀,奔霁芳一弹。
待霁芳哭了一会,放下袖子时,张夫人看到的便是一张紫青色的脸,淌着血泪。一双哀怨的眼睛通红,不断涌出血水。
张夫人坐在地上颤抖不已,此时见霁芳如此模样,尖叫一声,四肢并用便想逃回后院。
姜仙凝飞身而起,一把抓住张夫人手腕,又拖回正堂,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张夫人待要去哪里?霁芳姑娘的心愿定是要了却了才行的。张夫人若此时走了,霁芳姑娘心愿未了,怕是一直不能走,或许,就留在张宅也未可知。”
张夫人此时已辨别不出此话有几分真假,只如筛糠般立在当地,忍不住偷眼又看了一眼霁芳,此时霁芳的血泪已经淌满衣襟,胸前袖口均是殷红一片,更是吓人。
张夫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口中含含混混的念着:“我不是故意的,霁芳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叫你别喊,我没想捂死你,你别来找我。我,我给你请最好的大师,超度你,对,超度你,让你投生最好的人家。你饶了我,饶了我,别来找我……”
张夫人口齿不清的胡乱唠叨。
一旁,霁芳哭了一会,没去理张夫人,只对张大户道:“爹爹,女儿本以为爹爹是有隐情,才会舍弃女儿,任女儿在乱坟里只裹一张破席。如今女儿也懂了,女儿不过是个稀罕物件而已。若爹爹家中已有女孩,怕是霁芳连张家门也难进了。爹爹眼中就只有钱财吗?张府的平安顺遂比女儿的命还重要吗?”
张大户满脸无奈,道:“女儿呀,爹爹怎会不爱你,只是……你毕竟连个妾室之女都不如。即便闹到公堂,恐怕也无人为你做主。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