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岳道:“‘放不下’?这是什么阵法?”
姜问曦继续道:“这八重阵法分别为: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皆是人之所贪。只要心中有所念,便难过此关。”
姜仙凝道:“入阵时,只要知晓这些都是假的,便不会陷入阵中吧?之前魅仙的阵,因为是心魔,真真切切在自己身上发生,感同身受,便难通过。若此阵只是他人之景,只要知晓,一切皆是虚妄就可以了。”
刑岳道:“不然,这阵法既然比魅仙的魅之精华高级,便不会如此简单。人心皆有所向,有些事情,即便知道是假的,也难割舍。”
姜问曦道:“正是。便是婴儿入了此阵,见到为娘,也便陷入阵中了。这便是‘生’阵,人之初所欲。”
姜仙凝点头:“这倒是难上许多,那心魔阵,若是心思纯净如婴儿,阵法便无法启动。此阵倒是更胜一筹。”
姜若清道:“若如此说,这阵怕是入不得。不若我们先回去,商讨一下如何破阵再来,可好?”
姜仙凝道:“没入过,怎知破不得?若清师侄怎得如今变得如此胆小?”
姜若清道:“不是我胆小,这阵法若是人心即有所向便会陷入阵中,谁人无所向?婴孩都要母亲。”
刑岳也皱起眉头:“如此说,倒是谨慎些好。如今姜掌门和我家兄长都倒在卧榻上。我们若也困在阵里。这仙界,人间的第一大派便都倒下了。若是异族杀来,怕是无人统领。”
姜仙凝有些不解,道:“这仙家有五峰,人界有六族,难道只需我两家统领吗?”
刑岳轻叹道:“虽是五峰六族,大多只是人云亦云而已。散来容易聚起难。”
姜仙凝道:“人心不过尔耳。也无须去在意他人。只是,若众人皆不愿冒死,今日之阵法,便是我们不破,其他人也未必愿意来破。就算回去又能如何?”
姜若清道:“那……师祖觉得,这阵是破不破得?”
姜问曦道:“自然是要破的。你三人在外等候。我一人去便好。”
姜仙凝顿时叫道:“不可,师尊若要去,凝儿必定也去。”
刑岳也道:“姜仙凝,你若去,我便也去得。”
姜若清也道:“不是说三人成虎,我也不独留在外。”
姜问曦道:“休得意气用事,全都入去,若有意外谁人报信?若破阵时,异族来扰,谁人对抗?”
姜仙凝道:“师尊,若破阵之时有人来扰,小妖小怪做个结界便能挡在外面,大妖大魔,只我三人也无甚用处。只若清留下报信便好。”
姜若清也着急起来:“为何我留下报信?我也要去。”
姜问曦有些皱眉:“休得再胡闹,若清留下守阵,你二人随我入阵。定个暗号,每半个时辰若清变在外吹响魂笛,奏清宁决。入阵之人每闻得暗号便立时脱身,休做任何贪恋。可记得?”
三人均点头称是。
姜问曦便转身入阵,走到阵门之时又转头对姜若清道:“若三天之后,我三人还未能出阵,便回缥缈报信。”
姜若清有些动容:“师祖……”
姜问曦再看几人一眼,道声:“切记!”便入了“精魔八狱阵”。
姜仙凝见师尊入了阵,便也转身看了看姜若清,道声‘保重’,便也踏入阵中。
初一入阵,景色全变。竟是水榭华庭,熙来攘往,一派热闹的景象。
姜仙凝站在一座小桥上,着着女儿家的衣裳。姜仙凝心中有些喜悦,正要在街上逛一逛找寻过关的法门。
只见桥头敲锣打鼓走来一队人马。各个簪花着锦,欢天喜地。待人群走的近了,姜仙凝看的清楚,中间一队吹吹打打,边上一些婆子拎着篮子给旁边的人发果子。原来是镇中员外家十年才得了一个儿子,甚是高兴,全城里吹吹打打,发彩头果子。姜仙凝拿了一些果子,放在手里摆弄,想来这小孩甚是运气好,有父有母,还这般疼爱。
人群吹吹打打中找了家客栈,歇了下来。客栈刚好在员外家大宅对面。姜仙凝自客栈窗口向员外家望去,此时员外家大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客人出出入入,喜笑颜开,各个都拎着礼物。
姜仙凝撑着下颌,坐在客栈窗口,微微啜一口清茶。心内想到:“虽然只是幻境所现,但如此人间温暖人情,便只是看一看也是极欣慰的。”想到此,姜仙凝心中隐隐有些羡慕,“这小孩子生下来便在如此大宅之中,有父母疼爱,许是还有兄长姐姐爱护,又有仆妇照顾。真真是如同生在蜜罐之中。”
姜仙凝嘴角挂着丝丝笑意,正陶醉其中之时,只见远远有一片滚起的尘土,翻腾着奔客栈方向而来。正疑惑之时,只见滚滚尘土已到了员外大宅门口,竟是一队骑兵,穿着皮质铠甲,头上戴着笠子,手中兵器银光闪闪。姜仙凝微微起身,自窗口探出头去,不知这是何等状况。
正伸头探看之时,只见一队骑兵亮起兵器,杀入员外大宅之中,手起刀落,血雨纷飞。不消多时一座大宅便被血水染红,适才还在庆贺分发的果子,如今滚落一地沾染着血珠。
姜仙凝心中大惊,自客栈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向员外大宅内张望,除却一地死尸和遍地鲜血,便只剩一个哇哇哭泣的婴儿,躺在一地死尸之中。
姜仙凝飞身自客栈窗口跳出,站在大街上。街上众人仿若未发生任何事,自顾自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便是讨得一半的价格,也并未停顿,依然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