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仙凝在‘壹圆斋’救了一个囚犯,正是刑岳。待问清刑岳为何被抓之时,姜仙凝心中却是多少有了一丝悔意。
刑岳说此次被发配正是因为刺杀官家,并非那官人危言耸听。
姜仙凝闻听此言,慢慢坐在凳子上,对姜问曦道:“师尊,凝儿带着师尊,闯下了大祸,这可如何是好?”
姜仙凝心想,此时与师尊在这幻境里的好日子,怕是也过到了头。早知如此,反正刑岳也不过是幻境里的人,不救他似是也无甚妨碍。
想到此,看了看姜问曦,心中又是一阵纠结,姜问曦道:“凝儿想要如何?为师陪着你便是。”
姜仙凝道:“想来,这日子也才过了一月,也就到头了,接下来怕是要热闹了吧。”
刑岳听出姜仙凝话中的不愿意,便站起身道:“多谢相救,刑岳告辞。”说完起身便走。
姜仙凝一把拉住刑岳:“你别走,你就是走了,那两个官人也认得我的脸。”
刑岳道:“我走后,你便说你认错了人就好。”
姜仙凝拉着刑岳,没说话。转头又看看师尊,心里虽是万般不愿意,但救也救了,如何还能又把他扔出去。
姜问曦道:“凝儿,你可是会去看刑公子行刑?”
“自是不会的。”
姜问曦又问道:“若是凝儿碰到,可是会救刑公子?”
姜仙凝悻悻的答道:“唉,自是会救得。师尊此话凝儿自是懂得,只是……凝儿虽然也知晓此间只是幻境,必不得长久,若真是贪恋长久便是已坠入阵法之中。但凝儿……却是真心舍不得……”
刑岳闻罢又站起身要走。
姜仙凝有些生气的一把拉回刑岳,按在凳子上:“我不过只是抒发一下情怀,你就不要一直站起来。在人间也不是如此性子,整日里不管别人如何嫌弃也死缠烂打,怎得在幻境里倒是比我还毛躁了。”
刑岳道:“只是不愿给你添麻烦而已。”
姜仙凝看看师尊,又看看刑岳,摇一摇头道:“也罢,此层阵法即如此安排,就算这次躲过,左右也还是会遇到,只要遇到凝儿便不会任刑岑凌你去赴死,必是要管。终究也是如此结局。凝儿不纠结了,刑岳你还是说说你到底是因何要刺杀官家的吧。”
刑岳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又坐在凳子上,问姜仙凝道:“你可信我?”
姜仙凝有些奇怪:“自是信的,刑岑凌,你何出此言?”
刑岳似是笑了一声,道:“你若是信我,我便告诉你。”
姜仙凝觉得刑岳在此间好似甚是多疑,但也懒得剖析,只想快些知道他刺杀官家的原因,便没好气的道声:“讲。”
刑岳微微眯了眼睛,道:“我家本也是大家宅,因着长姐长得美貌,声名远播,便被城里一个有钱家主的公子看中,来提了几次亲。但家姐并不愿意,便推了媒人几次。
谁知这家主的亲戚在都城官家身边做大官,便在官家面前说我家妄自托大,目中无人,藐视官家。说是选了我家长姐要送入宫中。可是我家里却大放厥词,不但不愿侍奉官家,还说了些反话。
如此,官家听了大怒,便下令拿出证据便诛我全族。诚心诬陷怎会没有证据。不多久,我全家便被问斩。
幸好,我当时在外乡访友,才躲过一劫。待我回家时,家中已不复从前,只有一座空宅。
我便潜入家中谋划刺杀官家,想着在官家游玩途中刺王杀驾,只是不知谁去报了官,便连我也治了个谋反的罪,发配了出去,这两个官人是要在发配的路上杀了我的。
如今你们救了我,我还是要去刺杀官家的。还是假装认错人,再去报个官抓我,以免连累了你二人。”
姜仙凝叉起双手,目光炯炯的看着刑岳:“你说的,可全是真的?”
刑岳冷笑一声:“你若信便信,不信便把我送去报官。”
姜仙凝道:“我自是信你的。但你的话漏洞百出,却让我如何信你?”
“哪里却有漏洞?”
“只是求亲不成,如此小事,怎就能有深仇大恨,要在皇帝面前撺掇着诛你全族?”
刑岳笑笑道:“自是有仇的。若想害你,便是你刚才一句话就能治你死罪。”
姜仙凝不解:“我?何来有罪之言?”
刑岳道:“就凭你称官家为皇帝。你可知皇帝此称是前朝之呼。如今你称当今官家为皇帝。难道不是顾念前朝?”边说边冷笑几声,“别说治你死罪,诛九族也不为过。”
姜仙凝默默低着头,道:“我山上不懂人间之事,况且你在人间之时也同我一起叫皇帝。”
刑岳忽然笑了一笑:“只是一词一语便能定个死罪,何况污蔑我家大放反词。”
刑岳说完,三人都是默默不语。想来如此世道,也只是苟且偷生。
姜仙凝道:“刑岑凌,你暂且住下吧。待得想到去处再说吧。”
刑岳道:“我脸上已刺了字,走到哪里都能认得出,怕是天大地大,却是没有我容身之处。”
姜仙凝道:“这世界也不知能去哪里躲藏,你就先躲在这里吧。反正,我与师尊二人,此时也脱不了关系。”
刑岳抱抱拳:“那便谢了。”
三人无话,姜仙凝让刑岳去后山湖边擦洗擦洗,把外面暖阁让给他睡,姜仙凝便睡在里屋隔间里了。
待得刑岳睡了,姜仙凝见师尊仍旧在院外饮茶,便也来到院里,坐在姜问曦对面。
“师尊,可觉得刑岑凌今日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