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陆铮在悄无声息之间完成了调兵遣将,辽东的人事更迭看上去更是在十分平静的情况下完成的。
汴州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任何的风波,六部九卿一应正常,但是在平静的表面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暗潮的汹涌。
而此时的盛京,则又是另外一幅景象。盛京的衙门还是完全如故,各家家族的生意还是兴旺,从盛京往北到辽东,往东南到山东,往西到西北陇右的商队还是那么繁忙。
盛京总兵匡子悄然回汴州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波,而新任总兵李秀上任大家也都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毕竟李秀就是从盛京走出去的将军,现在他又回到了盛京,不过是一切照旧而已。
封疆大吏向来就需要轮换,其实在大康早期这个制度一直都坚持了,只是到了歆德帝的时代之后,歆德帝整天沉迷于修仙炼丹,有时候一闭关便是几年不出关。
另外,歆德帝将大臣当成了敌人,暗中施展各种手段将大臣玩弄于股掌之间,所以那么多的宰相明面上对陛下毕恭毕敬,可是暗地里却也未必对陛下有多忠心耿耿。
他们职责范围里的事情,他们尽量做得像模像样,目的当然是让歆德帝抓不住鞭子,至于封疆大吏的事情,那是另外的范畴,他们哪里会去多管闲事?
再说了,封疆大吏镇守地方,他们在朝廷的运作哪里会少?这些宰相的门客都是被这些人养着呢,所以在歆德帝的时代,才有了想宋乃峰这样长期驻扎在一方的西北王,就因为西北王,辽东王的存在,才让江山社稷生了灾祸,天下最终大乱了。
陆铮现在人在两河,当然要在辽东防范这样的事情,因此用李秀换掉匡子也没有什么不妥。
然后罗冠才去而复返,到了汴州只待十天便又回到了盛京,到了盛京之后,各种案子他继续严办,盛京的权阀豪门,要么配合,要么被他强制要求配合,几乎每一天都有人下狱,各种案子的卷宗也是越堆越高,权阀豪门的整顿,整肃没有一丁点的放松……
夜已经很深了,辽东在这个季节天气开始转冷,盛京的天儿尤其冷。
天气冷,草木枯,苏家按照江南风格建造的庭院,现在已经没有了勃勃的生机了,一眼望过去万物凋零,院子里面冷巴巴的,连仆从佣人也不愿意在院子里久留,生怕待久了沾上寒气。
苏星海坐在暖里面生着大大的炉子,炉子旁边便放着一叠又一叠的卷宗,这些卷宗苏星海每看一份,便会将其扔在火炉里面烧掉,卷宗烧起来火势旺盛,让暖阁中的温度遽然提升,隐隐的,几个侍奉的丫鬟鼻尖都沁出细密汗珠来了!
“这都是这些天罗冠才处理的人,这个罗铁头是真的厉害啊!我们苏家作出了榜样,他就按着这个榜样来处理!
不管什么家族,只要有人犯事,只要证据确凿,他都会抓人,今天陈家下狱了足足有一百人之多,这其中有七个人可都是有顶戴花翎的官员。我大康自从建国以来就没有如此严酷的事情发生,如今嘿嘿,真是太不可思议,我们权阀豪门几乎要被全部压制了!”苏林道。
苏星海神色平静,古井不波,他淡淡的道:“王爷要干大事,当然要从根子上扫除权阀豪门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苏家当然要站在王爷那一边,我们不能忘记苏家是怎么有今天地位了呀!”
苏星海这话一说,屋子里雅雀无声,苏林一句话都不说了,过了好大一会儿,苏林对丫鬟道:“你们都先出去!我和叔父有事情要说!”
丫鬟们纷纷出去了,苏林跪在地上道:“叔父,您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据我所知叔父已经和山东联络好了,家族这些天各种异常调动,很多人都是陌生的面孔!还有,家族的银钱周转也出现了异常,近一个月我们的银子已经往外运出了超过五十万两之多。
叔父,您在罗冠才刚刚来的时候,便不顾我和谋士们的反对,将苏长年一支所有人都交给了罗冠才,当时我觉得您太软弱,过于偏向王爷。
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是要用这种方式给罗冠才立标杆,我苏家是这么做的,罗冠才对其他的权阀豪门就不能手软,如果他手软了,那就没有公平公正,他罗冠才还算个什么钦差大臣,秉公行事呢?
所以,叔父这是让罗冠才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让法不责众的那种可能性直接扼杀。辽东的各家,现在全部有问题,罗冠才都要一一的查处,都要一一的动手,在这种情况下,权阀豪门有几人不怒,有几人还心向王爷啊……”
苏林一番侃侃而谈,将苏星海的所有用心都剖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苏星海脸色依旧不变,还是那副模样,可是他浑浊的目光却投到了苏林身上,过了很久,他才道:
“苏林,没有想到你看事情竟然也这么明白了!有道是看明白了,也不要说,事情没有到那一步,我们就只能等待,耐心等待,认真等待。
苏家太弱了,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我们不能反王爷,只能随波逐流。有人要反,我们趁机溜走,此处不能留我们,我们换个地方活而已。我苏星海一生正直,刚正不阿,如果不是不得已,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下策?”
苏林跪在地上,道:“叔父,我们都理解您的苦心、这一次是陆铮逼着我们造反啊!陆铮这厮,自从在中原称王之后,整个人就完全膨胀了,他真当这天下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将我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