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卫生员从车上跳下来,就站在旁边看着,作为战友他们很同情雷炎,很想上前帮一把,但集训队的规矩不允许这么做。
同时他们也希望雷炎早点放弃,身体已经崩溃,以目前的状态根本支撑不下去,就算勉强站起来也走不到终点。
可他们忘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要有坚定不移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没什么做不到。
他们没有经历,所以是卫生员,而不是特战队员。
雷炎把狙击枪拄在地上,第二次尝试站起来,可双腿完全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大腿和小腿的肌肉微微发力就剧烈颤抖。
就在即将摔倒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挎住了他的手臂,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嚎叫。
雷炎感受到手臂传来的力量,凭借着一点外力,雷炎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是个长相挺可爱的家伙,大眼睛,高鼻梁,身体挺敦实,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穿着浅蓝色的迷彩服。
如果没记错,这家伙就是刚刚撞到自己的人,那身蓝白相间的迷彩服太显眼了,之前倒地的时候余光貌似看到过。
可眼下根本没力气计较这些,是不是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继续前进。
两人对视一眼就算是打招呼了,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前挪动。
那家伙的身体素质要比雷炎强了不少,走了同样远的路,他还能在倒地后自己爬起来,还能搀扶雷炎一把,足以说明还没达到极限。
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断有人被抬上救护车,还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灰狼一直跟着队伍,但没有再说那些难听的话,因为训练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东西已经失去意义,任何刺激的话都起不到作用,大家根本听不进去,甚至听不见。
雷炎就那么一步步往前挪动,硬生生的撑了一个小时,随着不断前行,他惊喜的发现,双腿的肌肉竟然渐渐发热。
似乎有种力量像种子发芽一样在细胞中滋生出来,肌肉在缓慢的恢复知觉,麻木感随着肌肉发热渐渐消失。
新的能量游走在双腿,逐渐蔓延向全身,所有的痛苦和疲惫都在这股力量的滋润下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舒适,就像暖阳照在身上,清风拂过脸庞。
雷炎的嘴角露出微笑,这就是突破极限的感觉,清空了身体里所有的能量,榨干一切,包括精神和意志,然后滋生出新的力量,从而产生新的极限。
感觉是对的,但还没有真正的超越极限,这只是到达极限的前兆,所谓的回光返照,雷炎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
日落西山,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一百多名学员,还能站着的不到二十人。
雷炎和跟在身边的家伙都没有倒下,至于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哪个是,即便站在面前估计都认不出来。
随着身体的麻木,痛苦的流失,雷炎竟感受到一丝快感,被虐待的快感,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练傻了,变态了。
当然不是,他只是学会了享受痛苦,用意念把痛苦转化成了快乐,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自我催眠。
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弧度,他不停的向前挪动着,满心欢喜的准备接受突破带来的欢喜。
当这种感觉消失的那一刻,如果他还能站着,就说明完成了极限突破。
可就在这个时候,终点出现了。
还有些陌生的驻地出现在视野,已经有人走完了这漫长而痛苦的山路,越过那条象征着终点的白线,瘫软在草地上。
那意味着结束的终点带给雷炎的不是希望,而是失望,为什么不一直走下去,恰恰在最关键的时刻结束了。
意志的坍塌几乎让雷炎失去力量的支撑,眼看着终点近在眼前,他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雷子,加油啊!”前方传来陈排的喊声。
“雷子,站起来,只差一步了,你不能输。”老炮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吸气,呼气,雷炎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抬起头。
“侦察连!”陈排趴在地上,沙哑的吼道。
“杀!”雷炎虚弱的吐出一个字,忽地,他猛然抬起头叫道:“杀!”随后也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挺身而起,再吼一声:“杀!”整个人如同疯了般冲向终点。
当越过白线的那一刻,雷炎笑了,笑着笑着眼前就黑了,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死机般的大脑也因为凉爽被再次激活,甘甜的湿润冲进口腔,雷炎贪婪的大口吸吮着。
片刻,他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隐约间有几个人影,这时喉咙突然发痒,他侧过头剧烈的咳嗽几声。
当他转回身,眼前的景物渐渐重叠,变得清晰起来。
“醒了,没事了!”老炮的声音传进耳朵。
沉默了片刻,雷炎的意识彻底复苏,眼前出现一个水瓶,也顾不得是谁递过来的,一把夺在手中,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把一瓶水灌了下去。
有了清水的滋润,身体恢复了不少活力。
直到这时才看清周围的人,老炮,陈排,阿泰,三个人都在,但喜娃和楚雄不在这里。
坚持跑到终点的人不到二十个,这其中还有那个脸上有酒窝的家伙。
“嘿,我叫陈天舒!”雷炎的目光刚落在他身上,这小子就把手伸了过来。
“雷炎!”
雷炎抬起沉重的手臂跟他碰了一下,张口说出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