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弃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宋翔,本府认为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你任临安府提刑司提刑官之职的这几年,破获案件无数,很令人佩服。本府也对你甚为嘉许。但是,你可知道,这件案子意味着什么?一桩在本府眼皮底下发生的杀人纵火毁尸灭迹案?你知道本府的压力有多大么?你知道如果这真的是一起凶杀大案,会造成多么大的轰动么?一场火灾意外死了这么多人已经很难交代了,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一起凶杀大案?而且你给出的证据居然是你根据死尸的姿态和甚美喉咙里有没有什么灰烬?你不是跟本官开玩笑吧。”
宋翔忙拱手道:“知府大人,下官岂敢胡乱猜测,下官手头目前只有这么点证据,但是下官几乎可以断定这绝非是一场意外。虽然发生了大案,固然会让大人压力巨大,但是破了大案将凶杀抓获,接受国法惩办,难道不是更好的结果么?”
赵不弃喝道:“你莫要说了。凭着这么点证据,如何支持你的判断?如果你说这是一场凶杀案的话,那么你认为凶手是谁呢?一下子杀了二十五个人?你开什么玩笑?”
宋翔道:“可是大人你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武技高手是有这个本事的。而且下官在查勘此事的同时遭到了重大阻挠,更显得此案可疑。下官大胆推测,这件事跟防隅军衙门内部之人有关。下官去查证时,临安防隅军衙门上下已然全部下达了噤口令,没有一个人配合下官的查勘,全部推到防隅军衙门头上。下官去见了防隅军衙门的新任主薄方子安,以下官的直觉,我便知道,这件案子一定跟他有关。一定是他,或者是他一定知情。下官坚信这一点。”
赵不弃皱眉喝道:“证据呢?又是凭你的神探的直觉?你是提刑官,难道不知道查案需要证据么?你这叫做无端怀疑,明白么?只有找到了证据,人证物证确凿,你才能确定凶手是谁,而不是在这里凭直觉断案。对方又是一名官员,方子安……他是今年的新科探花,你没有证据怀疑一名朝廷命官,你不想后果,本府却还要想后果。”
宋翔沉声道:“大人,下官现在确实是没有有力确凿之证。但是断案可不是完全靠的证据,有时候需要一些直觉和灵感,以及一些脑子里的判断。正因为无法正常查案,所以下官才要请大人帮助协调,准许下官对防隅军衙门自由查勘。”
赵不弃嗔目笑道:“你当我知府衙门是政事堂么?你当本府是宰相么?有那么大的权力去命令一个不属于本府管辖的衙门随便你去查勘?你疯了不成?就算本府可以通过禀报朝廷要求拥有彻查的权力,但是……就凭你的直觉?而没有半点实质性的证据,便可这么做?你认为朝廷会同意么?”
宋翔皱眉大声道:“大人,您还记得三元里的大案么?一夜之间死了九个人。这案子至今未破,下官深以为耻。而那件案子发生在谁的家中,您还记得么?正是这个方子安的家中。这难道是巧合?这个方子安……为何他到了那里,身边总是会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大人,难道您不觉得这也太奇怪了么?”
赵不弃闻言猛然一震,皱眉道:“果真如此?三元里的案子发生之地便是这个方子安的住处?此方子安即彼方子安?是同一个人?”
宋翔缓缓点头道:“大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