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译沉默了一下,最终语气委婉的说:“……不是,景家不穷,我是说他家的那个家庭。”他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忖度自己的用词,“家庭氛围不是很好。”
“?”苏稚的脑袋上冒了个问号出来,不解的问道,“他的家庭怎么了?”
“卫源之前没和你说过么?”见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云译微有奇怪,但还是回答她道,“景家和卫家的这个联姻也算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当初辰锐和虹森定下婚约的时候,其中的原因,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无非是两个上层的大家族都想寻求一个长久稳定的合作伙伴。
显然,联姻是其中最可靠的一个方法。
而作为联姻双方——虹森的独子,辰锐的yòu_nǚ,一个无心,一个无意,没有感情牵扯,只有利益往来。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也是最为坚固的一个方式。
云译:“一般来说,像这种家境的孩子,父母从小就会带着他们出席各种宴会,但景家的那个小孩,我基本上是没见过几次,估计一方面是他性格原因,自己不爱参加,另一方面应该就是家庭的原因了。”
单纯的因为利益关系而捆绑在一起的夫妻,也可以说成是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能指望他们给小孩多少的关心?
更何况,卫家和景家的那两个主角,连表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给别人看,除了结婚当天同过框,十几年都没同时露过面。
云译的话没有明说出来,但苏稚也能猜到他的言下之意,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站在长辈的角度上,我也不太赞同柚柚找一个原生家庭有点问题的男孩子。”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云译侧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深了深,没有说话。
交通指示灯由红转绿,车子重新发动起来,有风从半敞着的窗口钻了进来,吹拂过苏稚侧耳的长发,她低着眼,指尖绕着垂落到腿上的柔软发丝,语气温柔起来。
“但是柚柚喜欢呀,你别看她年纪虽然不大,但看人很有一套,我这个做姐姐的相信她的眼光。而且我觉得那个男孩子确实是挺不错的,感觉性格和你挺像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了自己的爱人,苏稚眼睛里含着的那抹暗光都柔软了起来。
云译的眼角一挑,勾起的尾音带着三分懒散的意味,他漫不经心的笑一声:“夫人这是在委婉的夸我?”
苏稚学着他的模样,慢条斯理的挑一挑眼角,说话的语速也慢吞吞的:“嗯?听出来了?”
“当然。”顿了顿,云译又懒洋洋的笑,然后非常真诚的建议道,“不过,夫人下次可以更直接一点儿。”
“……”苏稚歪头瞅着他,觉得他应该说不出来什么好话。
前面的十字路口又是一个漫长的红灯,云译随着前面的黑色越野车停了下来,尔后不紧不慢的抬眼望了过来。
窗外霓虹灯影透过半降的玻璃车窗,明明灭灭的打在了他的侧脸上,他勾着眼尾懒洋洋的笑,漂亮的眉眼间已然带着几分明目张胆的勾引。
苏稚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有时候,她觉得云译就是一只高贵冷艳的波斯猫,虽然这个比喻非常中二,但他身上那种“恕我直言,我不是针对某个人,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的气场,莫名的和这种优雅而高冷的波斯猫的形象相贴合。
苏稚以前看过一个老电影,那时候就觉得电影里慈禧太后养的那只猫就很像云译,总是迈着优雅的猫步在翡翠围栏上走,表情也是淡淡漠漠的,看谁都是一副“无知的凡人,别来烦朕”的冷艳模样,谁也摸不得。
云译微凉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勾着她的指尖,低头在她手指上轻咬了一口,一双含情带水的桃花眼暗示的意味十足。
“我比较喜欢这种程度的。”他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嗓音,眼尾掀起的弧度带了点撩拨的意味。
“……”
盯了他两秒钟,苏稚非常淡定把自己的爪子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同时把脸也转了回去,目不斜视的正视着前方,以一种正义使者降临人间的语气说道:“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
“嗯?”
“他老人家说,好好开车,不准飙车。”
“……”
吹的风有点凉,苏稚把车窗关上,回头又瞅他一眼:“你都在想什么啊?”
“想你啊。”云译接话接的十分自然,他仍在笑,细碎的气音从他的薄唇间藏不住的溢了出来,懒洋洋的啧一声,说,“怎么美人计好像是不管用了?”
苏稚轻哼一声:“是因为鲁迅先生说,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所以我对美色的抵抗力就提高了,以后少拿美人计来诱惑我,已经失效了。”
云译:“?”
这句话鲁迅先生应该是真的没说过,能把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给掐头去尾的完美衔接在一起,怕是也只有他夫人能做出来了。
云译:“说起来,我还以为,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实名反对早恋呢。”
“才没有。”苏稚撇了撇嘴,说,“早恋又怎么了?就我姑父那个样子,他又不管柚柚,柚柚真出点什么事,身边连个能帮忙给她拿点主意的人都没有,有个人能一直陪着她多好?”
云译唔了一声:“有道理。”
苏稚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