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拧开矿泉水的瓶盖,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才说:“比如说,你今天在马路边,捡了……”
一听这话,杜明宇迫不及待的接话道:“捡了一分钱?”
“不,捡一分钱怎么能轰轰烈烈?”景行把矿泉水的瓶盖拧回去,慢条斯理的说,“你可以改成捡了一万元。”
杜明宇听他这样说,连连点着头,觉得他班长大人说的这话非常有道理。
现如今的这个时代,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已经不流行了,只有捡到一万元,那才是大新闻了。
林青柚越听越觉得景行的这话有点不太对劲,总觉得他是在逗杜明宇。
她歪了歪头,凑到景行的面前,下巴搁在他的桌沿上,小声的问他:“你这是认真的?”
景行随手把矿泉水放到靠窗的桌角处,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是认真的?”
“不太像。”林青柚说,“杜明宇要是下次写作文的时候,真的敢像你说的这样写,我觉得方师太就不止是训他这么简单了,可能得带他去精神病院看脑科。”
“看看脑科也挺好,听说现在科技进步的比较快,有一种有助于大脑开发的理疗技术,说不准从精神病院回来,杜明宇的大脑就得到了充分开发,摇身一变成了大学霸。”
“……”
坦白的说,林青柚觉得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不太大。
下午第一节就是英语课,前两天因为考试,所以不上课,算起来这还是新的英语老师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过来教课。
新老师姓吴,单名一个利,名如其人R彩分的雷厉风行。
与别的任课老师不同,这位新英语老师新官上任三把火,头天就安排下了每日任务——每天写个日记出来,一百个英文单词左右。
进了教室,吴利没先说这次考试成绩的事,而是先叫了课代表:“这个日记本怎么才收了十二本?班里是有四十多个人吧,剩下的那些人是不是不打算交了?”
刚上课没两分钟,这会儿班里还没安静下来,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吴利皱了皱眉,拿着黑板擦用力的在讲桌上拍了一下,蓦地提高了音量:“还吵?都没听见上课铃声?!”
效果并不大,这群孩子们皮起来连班主任老徐都不怕,更何况她还是从别的学校新调过来的老师,底下没有人搭理她,依旧是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吴利在市实验高中待了也有二十年了,所见到的学生哪个不是乖乖听老师的话,埋头苦学的学霸,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乱成一锅粥的班级。
“这位同学,你说完了没有?我要不要给你来一支话筒?”她顿了顿,没再对着底下的同学说话,而是哐的一下,将黑板擦直接拍到了第一排的一名正兴奋的说着什么的男同学的桌子上。
男同学立刻住了嘴。
虽然皮是皮,但好歹面对的还是个老师,大家一块凑着热闹凑的胆子比较肥,单独被针对的时候还是生了怯。
男同学默默地低下了头来。
这样连着拍了几个人,班里前两排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但后边依旧闹腾个不停。
吴利忍无可忍,板擦又是重重一敲:“班委呢?!班委在哪儿?管管班里的纪律!”
前排的季安然身为班委,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虽然她是个副班长,但管纪律这一块一向是景行在做的,别人也管不了,她这个副班长实在是很没有存在感。
“好了好了,都别说话了,没听见已经打了上课铃了?”
果然,季安然底气不足的声音同样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景行昨天没睡好,还在趴桌子上睡觉,林青柚听见吴利这一句班委呢,连忙把他耳朵上戴着的耳机扯了下来,往桌肚里一放,然后开始推他:“醒醒,景行——”
她压低了声音,“你待会儿再睡,老师要生气了!”
景行被她闹醒,鼻腔里哼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嗯?”来。
“醒醒了。”她又推了推他的胳膊。
刚睡醒,脑袋还有点不清醒,景行缓了两秒钟,才以胳膊抵住桌沿,慢吞吞的直起了腰来。
“怎么了?”他懒洋洋的支着侧脸,说话的声着点儿鼻音。
“班里太闹了,老师让班委管管纪律。”林青柚提醒他道。
景行有些困倦的闭了下眼,而后又睁开,黑眸清明了些许,这才看到前面讲台上站了个人。
新来的英语老师?
他抬手按了下眉心,表情懒散的看了一眼手表,两点十七。
哦……原来是上课了。
季安然求救的眼神隔着好几排,远远的递了过来,她一个名存实亡的副班长,还是个女孩子,能管个屁的纪律啊。
这事,说到底还得靠景行。
“赶紧赶紧。”林青柚又提醒他一遍,适时地递了本书过去。
景行拖着尾音啊了一声,抬起手来接过,将课本卷成了一个空心圆筒,然后慢吞吞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也没说话,也没使劲儿,就拿着那本书不轻不重的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声音不大,却是暗含警告。
七班的同学们从这不轻不重的两下中读出了一条信息来——大佬已经不耐烦了。
显然,比起所谓的新调任的英语老师,他们班这位一打七的校霸更能让人敬而远之。
毕竟,老师再怎么扯破喉咙,也不会和学生动手,但校霸就不一样了,说揍你就揍你,没得商量。
几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