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这个班长当的就跟幼儿园老师似的,带着七班这一群长不大的孩子,班主任不怎么靠谱,班里的班委还贪玩。
林青柚本以为当初老徐点名让他当班长,景行会应下来,只是一时兴起。
但她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他还真当下来了。
无论是杜明宇他们的想法,在别人看来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他从来没说过不行,不能做。
明明是那般淡漠的性子,却愿意陪着他们去胡闹。
一边稍有不耐烦的说着“真麻烦”,一边又问着“要怎么做”。
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混在老年人堆里跳广场舞这个想法,听起来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惊悚,但景行很快说服了自己,反正要跳大家一起跳,丢脸的也不止他一人。
当所有人都在丢脸的时候,这就不算丢脸了。
景行反复的在心里告诉着自己,这是荣耀,为老徐而战的荣耀。
但半晌,他还是闭了闭眼,深吐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道:“荣耀个屁啊……”
他一定是疯了。
第二天是学生自由活动的时间,校领导组队去参加了高校联合会议。
早晨五点,杜明宇这个临危受命的广场舞小队长准时叫了自己的队友们起床。
把碍事的沙发和茶几都搬开,客厅就成了一个临时的练舞室。
杜明宇选的这个广场舞动作简单,节奏魔性,练上几遍就差不多了。
去年云川九中的那支广场舞小分队之所以能从大赛里脱颖而出,八成就是因为在这些年过花甲的老头老太太中,他们那一群小孩太显眼了。
但杜明宇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
“班长,你能不能笑笑?”杜明宇站在景行面前,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景行表情相当冷漠的抬起了头来。
他周身的气压很低,昨天听杜明宇逼逼叨叨到两点多,今天不到五点又被喊了起来,正是情绪低的时候。
杜明宇被他投过来的死亡注视吓到,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缩了缩脖子,小声的说:“班长,你在c位,你得笑笑呀?不能冷着脸。”
景行面无表情的呵了一声:“那我这个c位让给你,行不行?”
“……”杜明宇又缩了缩脖子。
他倒是想要这个c位,但他的脸不允许他要这个位置。
吞了吞口水,杜明宇大无畏的又开了口:“班长,俗话说得好,微笑是石,敲出星星之火,微笑是火,点燃熄灭的灯,微笑是灯,照亮前行的路,微笑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景行表情冷漠的打断了他:“我能站在这里,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懂?”
“……”
杜明宇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劝你惜命,别得寸进尺。
比赛在下午两点正式开始。
场地就设在城市广场上,不知道是举办方没能拉来赞助,还是比赛本就走的简约风,也没什么道具,就直接在广场上支了几个活动遮阳棚。
中间的地方交叉铺了两条红毯,当作了“展现自我”的舞台。
景行从舞台上下来之后,整个人的气压更低了,压得杜明宇许长浩他们都没敢抬起头来。
这又是一个足以载入人生史册中的黑历史。
继被大白鹅追着屁股咬之后,这个为了荣耀而战的广场舞大赛,在景行的人生中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在付(丢)出(人)总是有回报的,一首“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总算是把老徐心心念念的录音机给捞了回来。
从比赛场地出去往回走的时候,正好在广场东头碰见了个表白现场。
两个大音响立在地上,“今天是个好日子”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画着大红心的气球在地上围了一圈,摆成了一个心形。
周围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左胸口印着白虎踏月的校徽。
是云川九中的。
围了一个圈出来,气势浩荡,非同寻常。
附近围观的人挺多,林青柚踮着脚尖,好奇的朝那边看了看,也拽着景行往表白现场的方向走:“我们也去看看。”
人太多,他俩已经和杜明宇他们走散了。
怕再被人挤散,景行扣住了她的手腕,跟着她往前走。
越往人群中间,里面就越挤,景行干脆把她往怀里一带。
林青柚的手肘往后碰了碰他:“景行,你能看见前面吗?”
前面都是男孩子组成的人墙,林青柚的身高不够,她往前看,视野中只有一颗颗的头。
“能。”景行说,“要不要我把你举起来?”
林青柚:“……”
不了不了,她是来看热闹的,不是自己来当热闹的。
这么多人都在呢,景行要是把她举起来,人家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都得回过头来看她了。
景行随意的往四周扫了一眼。
旁边就是绿植,路缘石绕了草坪一圈,他往后面撤了撤,说:“来这儿。”
林青柚顺着他拉扯的力度往后退了两步,正好踩在路缘石上,踮起脚尖,刚好能看到人墙里面的情况。
景行往她面前一站,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搭:“小心点,别摔了。”
“没事。”为了省点力气,林青柚干脆从背后勾住了他的脖子,脑袋懒懒的靠在了他的肩上,像只挂在树上的树袋熊一样,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大树。
人墙中间站着五个人,都穿着九中的校服。
左边三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孩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