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一件挺莫名其妙的事情。
据李丹青所知,脉门当然是进入金刚境最重要的标志,但冲开脉门往往需要修行者主动有意的调动血气之力,再经过长时间的尝试与努力,方才可以做到。
可李丹青一开始给自己制定的计划中,便是要用很长的时间滋养肉身,以弥补自己以往荒废的时间,从未想过更不谈去实施冲开脉门这样的举动。
那种密布全身的痛楚再次传来,李丹青疼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发出声音。
但痛楚却是如洪水来袭前的潮汐一般,一道接着一道,愈发的密集也愈发的狂暴,在那样的痛楚下,李丹青并不认为自己能一直坚持下去。但一旦夏弦音发现了此事,他修行的秘密恐怕就得公之于众。李丹青不敢去赌夏弦音会在知晓一切之后,依然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可如今这冲开脉门之事已经箭在弦上,由不得李丹青去多做犹豫。
他咬了咬牙,站起身子,强压下体内一波接着一波的痛楚,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风院的院门。
……
依照着李丹青的计划,他是想要去到大风城外,寻一处无人的旷野,冲开脉门。
但才踉踉跄跄的顺着元武街的街道走出几步,他便察觉到了不对。他皱着眉头却故作无事的走到元武街的街尾,在转入一个巷口后停下步伐,贴着巷尾的墙体,探出脑袋看向元武街,便见数道黑影从街尾快步朝着此处跑来。
有人在跟踪!
李丹青的心头一惊,大致猜到那些跟踪之人恐怕与宇文冠脱不开干系。
剧烈的疼痛感让李丹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赶忙转过身子,想要甩开身后的众人,但显然以他现在的状态,这样想法只能是奢望。
他连续转过几个巷口,几次试图甩开身后跟着的黑衣人,但对方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一直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李丹青有些焦急,甚至后悔自己离开大风院的决定。毕竟就算被夏弦音发现了他修行的秘密,事情也远不至于没有回转的余地,而若是落到了宇文冠一行人的手中,保不齐还有性命之忧。这在大风城内,对方或许还能有所顾虑,但若是出了大风城,到了四下无人的郊野,那对方行事恐怕就愈发的肆无忌惮。
李丹青只能带着众人在这大风城中玩起来猫抓老鼠的游戏。
只是,那群山猫们似乎也渐渐察觉到了李丹青的异状,他们开始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更是无心再有意遮掩自己的行踪,反倒大大方方的就跟在距离李丹青身后不过十余丈远的地方,带着冷笑看着这位世子殿下跌跌撞撞,举步维艰。
李丹青当然也清楚自己的处境,但他极力压制的破境之势,在这时似乎已经抵达了极限,巨大的痛楚让他几近昏厥,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正进退维谷之时,却忽然看见不远处街道旁的高楼中却是灯火通明,莺歌燕舞之声不绝于耳。
李丹青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几分,咬着牙凭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了那高楼旁。
李丹青抬头看去,却见那与整个夜深人静的大风城格格不入的楼台门楣上书着:鱼儿楼三个大字。
门口的小厮恰恰是当初那位与李丹青交集之人,他眼尖的一眼便看见了李丹青,见识过对方将几百两银子随意赠出洒脱场景之后,那小厮可不敢再对李丹青有半点轻视。
“哟!这不是李世子吗?快快里面请!”那小厮快步上前,热络的扶着昏昏沉沉的李丹青,只当这位世子是不知在哪里喝得烂醉,到此来寻欢作乐来了。
“世子今日是要去赌坊一展身手,还是要找哪位姑娘一诉衷肠啊?”
小厮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李丹青浑浑噩噩的用最后一丝理智言道:“找间上房……”
……
玉锦提着长裙穿过了莺歌燕舞的鱼儿楼大厅,在小厮的引领下一路来了位于二楼上的厢房。
“世子一进门就昏了过去,小的起先以为他只是饮多了酒,但小的怎么叫都叫不醒……”小厮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
玉锦点了点头,言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这里交给我。”
听到这话的小厮如蒙大赦,连连道谢之后,这才转身逃一般的离开了此处。
玉锦推开房门走入其中,入目第一眼便见李丹青躺在软塌上,她皱起眉头走上前去,却见这位世子大人衣衫凌乱,脸色惨白,嘴里时不时发出一阵阵闷哼。
“李世子?”玉锦尝试着轻声唤了一句,但躺在软塌上的李丹青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玉锦大着胆子走到了李丹青的身前,她刚想伸手去探查李丹青的状况,却见李丹青周身血管凸起,一道道血色的事物在他的皮层下蠕动游走,依照着某种特定的规律一次又一次的运转开来。
那是血气之力在李丹青的体内运转,而血气磅礴到了外显的程度,那边说明此人已经到了冲开脉门的关键时期。
这当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真正让玉锦感到诧异的是,这冲开脉门虽说只是走入修行之境的第一步,但对于每个修士而言却都极为关键,需要修行者以最好的状态以及极大的精力去完成,可现在的李丹青分明已经陷入昏迷,可体内的血气之力却还在自主运转。
这样的状况倒不是更古未有。
传闻中有些天赋异禀之人,生来便可修行,甚至无需刻意施展什么法门,体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