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贺楼族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威胁的凶光来。
赵十柱眼底深处的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快,面上却依然赔着笑,说道,“贺楼族长,若是现在我带兵闯进去了,摩奇追究起来,我最多就是丢了乌纱帽,可你难道就不为贺楼家考虑考虑?要是将摩奇得罪的狠了,日后贺楼家在漠北的生意,怕是……”
一番话传进了贺楼族长的耳中,让他被愤怒彻底压制住的理智渐渐的回来了几分。
沉眸看了回头巷几眼,他总算是打消了让赵十柱立刻带人冲进去捉拿清风寨匪徒的念头。
可是一想到自己儿子被送回来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没能保住的模样,他却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杀子之仇,他如何能就这么算了!
满是阴鸷的抬起头来,贺楼家主看着面前的赵十柱,阴声怪气的说道,“难不成,我就这么放过他们?”
赵十柱笑着摇了摇头,往贺楼族长面前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些什么。
听完了赵十柱的话,贺楼族长抬起头来,眼底存着几分疑惑,问道,“这法子当真行得通?”
赵十柱自信满满的一笑,说道,“只要贺楼族长按照我说的办,届时咱们里应外合,定然能为令公子报仇的。”
站在原地思索了良久,权衡了一番利弊,贺楼族长终究是松了口。
他看向赵十柱,冷声说道,“如此,就有劳赵大人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筹备着赵十柱与他协商好的事情去了。
看着贺楼族长离开的背影,赵十柱的眼底渐渐绽开了阴狠算计的光芒。
转头朝着回头巷的方向看去,一张脸上渐渐露出了让人胆寒的笑容来。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天色还未大亮,张曀仆阮宁和长弓三人便被几个异族大汉请到了摩奇的大帐中。
帐中,摩奇斜倚在最前方铺了兽皮的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刚烤好的羊肉和新送来的马奶酒。
在他的右下方不远处,一个风尘仆仆的大汉,正在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见着张曀仆三人进来,摩奇将刚插起的烤羊肉喂进了嘴里,细嚼慢咽吞下去之后,转头看向那喝水的大汉,哑声说道,“将你打听的消息告诉他们。”
那大汉点了点头,看着张曀仆,问道,“阁下所寻之人,可是薛延陀部落的小郡主壹利咥玛?”
听到这话,张曀仆的心情瞬间激动了起来,双眼冒光的看着那大汉,急切的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那大汉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正在慢条斯理切着烤羊肉的摩奇。
摩奇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似的,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里的短刀。
那大汉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张曀仆,说道,“三年前,薛延陀部落遭遇不明军队袭击,几乎全族覆灭。小郡主壹利咥玛被人带走,却因为趁夜逃走被发现,身中数剑,跌落万丈悬崖。”
听到这,张曀仆面上的激动喜悦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怒睁着的一双眼睛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大汉,怒声喝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的消息肯定有问题,她绝对不可能……”
见着张曀仆有些发狂的模样,阮宁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声劝慰道,“你先冷静一下……”
然而,阮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曀仆便转身瞪着她,怒声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在大漠之中寻了她整整三年,就是为了带她回家。可是现在却告诉我,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就已经……”
“身死”二字,张曀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始终无法说出来。
他是负责驻守薛延陀部落的幽州长史之子,母亲又是薛延陀部落的人,正因为如此,他自幼就认识薛延陀部落的小郡主壹利咥玛。
他们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前些年还约定等她长大了,他便如同父亲迎娶母亲那般,将她娶回家去。
可是,还没有等到她长大的那天,意外便发生了。
薛延陀部落被人突袭,死的死伤的伤,父亲也因为迟迟等不到援兵,而战死沙场。
而他,因为在危急时刻被父亲的部下用快马送走,除了见到那军队领头人脸上的刀疤之外,便再也不知道任何别的事情了。
当他好不容易甩脱了父亲的部下,悄悄的返回,见到的却是一片被大火焚烧殆尽的荒地,和无数熟悉面孔的尸体。
那些面孔,不久前还和他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给他讲着大漠和草原上那些传奇的故事,可转眼间,却已然成了一具具焦尸,带着满身的惊恐,死不瞑目。
那个时候,他拼着满身的力气,将父母家人和那些熟人的尸体尽数埋在了大漠的深处,却唯独没有见到壹利咥玛的尸体。
一瞬间,一股莫大的希望将他笼罩住。
没有壹利咥玛的尸体,也就意味着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他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将她找回来。只要找到了壹利咥玛,或许就能知道,他们的仇人是谁!届时,他便可以为父母家人报仇了。
正因着这样的信念,这三年来,他走遍了大漠上的每一个城池,将能打听的地方都打听了。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头来,唯一一次打听到壹利咥玛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
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张曀仆蹲下身来,将脸埋在了手心,微微颤动的身子,将他的不甘尽数展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