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比真实的世界看上去更加真实。
但这样持续的匀速奔跑并未坚持太长时间,钟天明再度感到头昏眼花,他毫不犹豫地又在手掌上割了第二刀。
带入这个世界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可鬼怪的力量也无法克制毒素生效,钟天明只能靠伤害自己获得继续前行的能力。
幸好这片花海不是没有尽头的,在她流出的血彻底染红了孩子身上包裹的小被子前,钟天明终于走出了那片死亡之地。
他找到了第一个能勉强落脚的地方,一个被粗重铁链锁起来的磨坊。
作为一个曾经传授林远如何开锁的人,钟天明开这个笨重的铁锁只花费了两秒钟的时间。
锁链重重落在门口的木质地板上,仍旧淅淅沥沥落下的血珠砸在漆黑生锈的铁锁上,刚才开锁时候蹭到伤口里不少粉尘,在这样的环境里,可能要感染吧。
钟天明脱掉上衣,擦过磨盘,将孩子暂时安置在上面,然后撕开了自己长裤的裤脚,一圈一圈缠到左手的伤口上。
如果有烟的话,她现在真想吸一支。
因为是夏天,她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上衣,用来打理环境,此刻只有缠着胸的白色布条了。
事实上,如果她愿意的话,她能用那些有弹性的布条绷带将全身都裹起来。可真是个神经病。
想到可能有人能够窥视这个画中的世界,就让钟天明产生不间断的不适感。他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衣服,将自己武装起来。
钟天明将整个磨坊迅速搜索了一遍,幸运的是,他找到了许多麻袋,不幸的是,麻袋的料子十分割手,上面也落满了灰尘。
迟疑了一会儿,钟天明还是决定将刚才用来擦磨盘的衣服重新穿在身上。
让人感动的是,他在这里找到了一台织布机,和一袋子磨好但有些发霉的面粉,可能里面也不仅是单纯的面粉,钟天明估计中间的灰尘也不会少。
可至少能够用作充饥。
磨坊后门外面有着一口水井,让钟天明很兴奋地重新清洗了伤口和包裹伤口的布条。
由于对这个世界毫无头绪,钟天明目前只能考虑如何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他疲惫的抱着孩子,靠在磨盘上睡着了。又在第二天早晨被孩子扯着嗓子的哭闹声吵醒。
钟天明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拍着怀里的小东西。而深度睡眠了很长时间的孩子却不乐意闭上嘴。
可能是小被子上的腥气让他太过难过,也可能是因为他饿的狠了——也可能是因为。
钟天明感觉小孩子尿了!
他可以用脏衣服随便将就,可是小孩子很容易生病吧。
脑子里先一步出现想法,钟天明猛地睁开眼睛,手忙脚乱地将孩子从小被子里抱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很温柔的女声。
“亲爱的,磨坊的锁头怎么是打开的你确定这里是一处适合幽会的好地方吗?”
“总感觉这边很少有人来,庄园主人的脾气也很差,他不会欢迎我们到他的磨坊还作客吧。”仍旧是女人不安的发问。
“柯银,相信我。我已经来这里查探过许多次了,这座磨坊落下的灰尘都有我的指甲盖那么厚了。但凡庄园主人能记得这里一星半点儿,它都不能脏成现在这副样子。”
“至于门锁,你看它老化的,都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可能是风一吹就掉到了地上吧。”
他的理由让柯银信服,“好吧。”
“但如果有人来了,你得让我先跑。”
“放心,我不会让亲爱的你被抓到的。”男人腻乎乎的说着情话。
钟天明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先避一避。
但实际上,怀里的孩子随时都会再度嚎上一嗓子,这也让钟天明避无可避。
他需要人类的帮助,无论是收养这个孩子,还是让她日后的生活更体面一些。
门被推开的一瞬,女人便惊声尖叫起来,“莱克!你骗我,这里明明有人!”
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和庄主可能没什么关系。
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身上穿的小衣服,是印染的丝绸。
在整个丹丁顿,唯一能用得起丝绸印染的只有庄园里的那一家了。
而那个磨盘上扔着的小被子,像是在血里被浸泡过的一样!
“别误会。”钟天明没有再刻意压着嗓子,使嗓音变得中性。
她已经很久没用过自己本来的声音了,这会儿自己竟也觉得陌生,像是隔着什么东西再传进他耳朵里。钟天明晃了晃脑袋,攀着旁边的磨盘站起来。
站直身子的一瞬间,眼前就是一黑,但他很快稳定下来。
可能是失血过多又没及时补充营养的后遗症,这并不出乎他的预料。
“可以帮帮我吗?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孩子也很需要食物。”
“我会给你们解释的”钟天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向了地面。
女人又尖叫一声,一脚踢到旁边已经看傻了的男人腿上,“愣着干什么,快点儿接住他!”
钟天明身上的衣服脏的不成样子,也无法看出款式,此刻他整个人也惨兮兮的,女人倒是没太在意这个打扮像男的声音是女的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性别。
总之她可不愿意去碰这么脏的人。
“现现在怎么办?”莱克咽了口唾沫,六神无主地看向柯银。
“你在问我?”女人生气地看向他,“这本来是我期待了整整半个月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