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锋一番嘱托,荣臻不由潸然泪下。她不是轻易落泪之人,只是此时此刻情深至此,为父亲为家人也为自己。
“我会的,爹爹放心。”她拭去泪水,笑望着荣峰。这几年父亲双鬓发白,在不知觉中苍老了很多。他为云国付出毕生精力,荣臻只希望他能好好安度晚年:“您多年不在帝都,从前好友已非当年人。朝野之上您要万分小心,不要受人挑拨,亦不要被熟人利用,凡事都虚谨慎。”
父女俩又聊了会,荣峰才微微安心的回去了。
荣臻却一夜未睡。她对帝都的家没有太多的印象,母亲生下她后身体就每况愈下。父亲常年驻扎边疆,偶尔归家,母亲体弱又独自一人,最终抑郁成疾,在荣臻五岁时病世。之后,荣峰派人把她接去边疆生活。
荣臻刚到边疆,生活习性多处不适。她俩兄长跟随父亲在城墙守卫,早出晚归,家里经常也只有她一人。
身边倒也不是没有同龄孩子。只是她们都远远看着荣臻,对她好奇又生疏。稍长的孩子心理会有点矛盾,认为帝都的女孩娇气柔弱,不好沟通,但同时又羡慕她肤白秀美,与她们是云泥之别。
荣臻也不主动接近她们。她试着一个人生活,每天洗漱完便在书房看兵书,三餐馒头稀饭,与他人无异。
荣臻七岁时,蛮族久攻城墙不下,竟夜袭掳走她做人质,逼迫荣峰开城投降。荣峰纵然万般心疼女儿,但他身后是故土和百姓,是将性命托付于他的将士,而他的行为会影响士气,是决然不能开城门的。
蛮族将领见计不奏效,甩开鞭子抽打被马拖行了一路的荣臻,想逼荣峰就犯。每一下他都使足了力气,鞭鞭见血,荣臻亦只是咬紧牙关,拒不吭声。
荣峰见之老泪纵横,他牙齿咬关,双手握拳顶在墙上,以此来宣泄内心的悲愤。
荣臻从头到尾不哭不闹。她的过分安静,让蛮族将领都感到意外:“你不害怕吗?”
“荣家儿女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哭泣!”荣臻扬起头大声说道,言语斩钉截铁。
“哼!”蛮族将领冷哼出声,他骑在马上,围着地上的荣臻走了一圈:“小孩子不懂生死,才能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等我割光你的头发,划破你的脸,断了你的四肢,我看你还有没有现在这般嘴硬!”
“你做什么我父亲都不会开城门的,他与你们不一样。”荣臻躺在地上,看着沙漠浑浑噩噩的天空:“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相反,你的士兵看到的是他们堂堂威武大将领打不赢仗,抓别人小孩的卑鄙行径。还是说蛮族人如其名,都是如此小人作为?怪不得遭人看不起。”
荣臻说话的声音并不响,加上饥饿和满身的伤,更显虚弱。但她的冷静和视死如归的精神让在他身边的几个士兵侧目,不由心生敬佩。对方虽然只是个女娃娃,身上的气魄却比大人更忠义。
“人小鬼大!你倒是挺能说!”蛮族将领跳下马,将瘦弱的荣臻像野兽幼崽般拎起挂在刚竖起的木杆上。
“荣峰!你给老子看着!看看你的女儿是怎么为你受尽苦难!”蛮族将领拿着砍刀,抵着荣臻的脖子上,似做要砍她脑袋的样子。只见他嘿嘿一笑,手中的刀贴着荣臻的头皮就是一个来回,竟把荣臻一头秀发从根削落。他手劲极大,扯得荣臻神经发麻,头皮本是嫩薄的肌肤,哪经得起这般糅踏,立即就渗出血来。
暮然的疼痛让荣臻险些落下泪来,她紧闭双眸,努力不让泪水溢出眼眶。
“哭!哭出来啊!”蛮族将领把削下来的头发扔在地上,见荣臻任他叫喊不加理会,就拿带着血迹的刀背不断用力拍打木杆吓唬荣臻。
荣峰看在眼里,忍不住发出怒吼,拳头抵着墙砖生生磨出血来。
“好!你不哭是吗!”之前拍打木杆的刀背被蛮族将领拍打在了荣臻身上,孩子的身体本就娇嫩,很快就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荣臻的骨头和散架一样,她瞪着对方,呼哧着粗气,眼眸里却是嘲讽的笑意。
“别得意,还没完!”蛮族将领把锋利的刀面在她脸上来回比划:“放心,漂亮脸蛋给你留最后!”
话音刚落,就在荣臻手臂上划了一刀,那血瞬间涌出破口,他又一手抓按在伤口上挤压扯动,想让荣臻喊出声来。
荣臻猛然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都紧绷僵硬,也只是发出痛苦的低呤。
“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一刀不行,蛮族将领又划了一刀,故技重施。直到荣臻四肢全都是伤口,血污让她的皮肤看不见哪里还是完整的,她也没有发出一句求饶和呼救。
蛮族领折磨着她的伤口,不信她不服软。荣臻喘着粗气,突然低头朝着对方手背就是一口。
蛮族将领没有防备,怎会料到待宰的羔羊还会反击自己。他被荣臻这么一咬先是一惊,后发现对方发了狠般不放他的手。他恼羞成怒,竟直接把刀扎进了荣臻背脊,想让对方以此松口。
那刀扎的极深,荣臻仍是不松口,蛮族将领见此又猛打了她好几巴掌,荣臻才失去气力松了口,吐了自己一颗牙齿和蛮族将领掌上的肉在地上。
“杂碎!”荣臻身体痛极,放声大笑,牙血布满她的口腔,喷出她的嘴巴。她的声音没有发育成熟,这般大笑,像婴儿的啼哭,鬼魅苍凉。她背上扎着刀,身体直挺挺的僵硬在那,血肉模糊。猩红的双瞳扫视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