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长歌再次来到锦芳园时,天已放亮,而姜锦还陷在昏迷中尚未清醒。
外间,林夫人正在叮嘱丫鬟按照大夫的吩咐熬煮汤药和补食。
“我正准备忙完后去看你呢,”看到林长歌,林夫人忙上前担忧地询问:“听丫鬟们说,昨夜里你淋了雨,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林夫人见林长歌脸色憔悴,精神不济,眼中还布着血丝,便知林长歌昨夜里没有休息好。
她怕林长歌有事,忍不住伸手去探林长歌的额头,感觉并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放下心来,心疼地说:“看你精神不大好,还是回去歇着吧,你表妹这里我照看着就好。”
林长歌轻轻摇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没事。娘累了一早上,也该喘口气了。今天就让我照看表妹吧,我想陪表妹好好说说话。”
林夫人闻言,忍不住在林长歌脸上仔细瞅了几眼,心中纳闷不已。
七儿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主动请求照看锦儿。
在这之前,她可是明显感觉到七儿是不愿与锦儿有过多接触的,而且七儿也曾明确表示过,不想再出现在锦儿面前惹锦儿厌烦,怎么今天又如此主动了?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林夫人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就把此事放到一边去了。
这时,林夫人又想起什么来,深深叹口气,说道:“我听丫鬟们说,你表妹自大病以来常常莫名其妙地大哭大叫,我猜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了身,我正琢磨着去寺里请几位大师来给你表妹驱驱邪气。”
林长歌皱眉阻止道:“娘,不用这样麻烦的,表妹她……只是病了,以致心情不好。我已经知道表妹的问题出在哪里了,等我劝劝她,她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你知道?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林夫人半信半疑地睁大了眼。
林长歌沉默不语。
林夫人见他不愿说,也没有强迫,只正色叮嘱道:“你表妹已经病得太久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可是会出大事的。你若是有法子让你表妹好起来就赶紧试试,可不能再耽搁了。”
林长歌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请娘放心。”
林夫人离开后,林长歌在姜锦的房门前站立好一会儿,才轻轻推门进入。
林长歌一步步来到床前,盯着床上的姜锦看了片刻,然后在床沿坐下。
姜锦睡得很沉,眉头紧紧蹙着,眼角还挂着泪滴。
看着眼前的女人,林长歌心中五味杂陈。
他因慕若菱丢了性命,而姜锦因他丢了性命和整个何家。
活到现在,他唯一感觉亏欠的,也就这个女人了。
好在,上天又给了他机会。
正午时分,姜锦悠悠转醒,眼前的视线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可当她看清坐在床沿的人时,又闭上了眼,明显不愿多看。
林长歌见姜锦清醒了,便吩咐丫鬟把熬好的汤药端进来喂姜锦喝下。
可姜锦闭眼躺着一动不动。
林长歌明白,姜锦是想让他远离自己。
林长歌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碗,挥手示意丫鬟退下,然后看向姜锦说道:“雅珺,起来吃药了。”
果然,姜锦浑身一震,猛地睁开了眼,颤声问:“你……你叫我什么?”
林长歌沉默了会儿,才缓缓道:“雅珺,我是齐祯,想不到我们都还活着。”
姜锦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渐渐地,眼泪溢满眼眶,接着,泪如泉涌,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阿祯哥哥?你真的是阿祯哥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林长歌把药碗放到案几上,然后轻轻扶起姜锦靠在床头,说:“其实,我很希望自己是真的死了,这样就不会再痛苦了,可我确实还活着。”
姜锦突然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阿祯哥哥,你真的是阿祯哥哥,你为什么要撇下我?
阿祯哥哥,你知不知道,当我得知你服毒自尽的那一刻,我的心就跟着一起死了,我之所以生不如死地活着,就是想看到那些害你的人遭报应。
阿祯哥哥,你知道吗?慕若菱死的那天,我去了你的墓前,特地把这事告诉了你,你听到了吗?”
林长歌神色凄然,“雅珺,一切都过去了,就让我们忘记从前,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吧。”
姜锦却自顾自地哭诉着,“阿祯哥哥,我知道你是怕损害慕若菱的名声才答应和我定亲的,可是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
我一直在想,等我们成亲后,我一定会像你爱慕若菱那样来爱你,我要把她从你心里面赶走,可你为什么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
林长歌听着姜锦的哭诉,心也跟着一遍遍被凌迟、被践踏。
是啊,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道慕若菱心里根本没有他,可他还偏偏放不下?
为什么要答应与何雅珺定亲,以致让何家遭受灭族之祸?
为什么?谁来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答案也许只有天知道。
林长歌仰头望着屋顶,努力不让泪滑落。
不知是哭够了,还是哭累了,姜锦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林长歌扶她靠在床头,重新端起碗喂她吃药。
这时,却听姜锦说道:“阿祯哥哥,我父亲是冤枉的,我父亲根本没有参与睿王爷的谋反,那是冯家陷害的。”说着说着,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林长歌垂眸搅动着碗里的汤药,缓缓道:“我知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