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碰黑金联盟的线?”刘烨注视着迪亚斯的眼睛,“那你为什么打破了这条禁忌?想必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你想知道吗?”
“至少,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离开。”刘烨微微一笑,“就当是我答应你救人的谢礼吧,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
“好吧,如果你想听的话。”
很久很久之前的7月,克雷莫纳如往常一样刮起凉凉的海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她拖着小而孤独的旅行箱,醒目的黑色长发裹着消瘦的肩,落落大方地站在路口,似一阵花香,突如其来地让人窒息,一瞬之后又清馥怡人。她开口向我问路,我恍然间看到一朵花瞬间的绽放,发丝飘散,笑容轻漾,深褐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朗姆酒在打转。
我没想过会再遇到她,我以魔术师的身份旅居此地不过是为了教堂里的一件秘宝,然而命运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上天又连续让我们遇见了两次,一次是在当地酒馆的魔术表演上,她在台下,站在第一排,卖力地鼓掌欢呼,笑得明亮而灼眼。
另一次,是在表演的一周后,我行动的那天晚上。
我低估了当地的魔法教派对秘宝的重视程度,也低估了守护人的实力,那一夜我受了极重的伤,跑了很久很久。当我终于甩掉追兵,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
她抚着木材失神地站在那里,静得仿佛灵魂要剥离身体离去。我心中急切而又莫名的怕,她像那闯入人世间的精灵,浮于尘世之上,不应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所累。
然而她就站在那里,望着满脸血污,手里还捧着一个银杯的我。
“你看上去需要帮助?要我帮忙吗?”又是那明亮的笑容?如朗姆般满溢的双眼。
“你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那么?你到底是谁?”她用蘸了热水的毛巾轻轻擦去我脸上的血污?又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我叫琳。”
我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魔法师的身份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还是显得过于沉重了?贸然将她领进魔法的世界只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危险。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问她?在夜晚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都是立即转身逃跑才对。
“救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她说。
“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迪亚斯看着刘烨说道,“也许你们是同一类人。”
“那可不一定,我说的还有下半句。”
“哈哈?说的也是。”
“后来呢?”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琳已经离开了,她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说她下午会再过来一趟,给我带一些药。
我靠在床边的窗沿上,懒懒地望着洒满阳光的街道?街对面是一家制作手工小提琴的作坊,似乎还挺有名的样子。这在克雷莫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这个遍地是制琴师的小城里做出名声是需要极为高超的手艺的。
我在一楼的落地窗里看到了琳。
切割、打磨、调漆、熬胶,琴身被切割出优美的线条?面板被打磨得光滑细密。
琳将长发挽起,露出颀长的脖颈?耳朵上挂着大大的耳环?锁骨显得很单薄?翻转的手腕如同月光下的玉兰,干净而纯粹。
心里有个小瓶,突然打翻了。
“你在做小提琴?”那天下午,我问她。
“对啊,我是专程来拜师学艺的。”她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你感兴趣吗?”
感兴趣,当然感兴趣。
“面板要用坚实的云杉,背板则是较为松软的枫木,弓子以柏南波耳木为最好,这些木材必须都是纹理顺直,年轮疏密均匀的树,经过十年以上的风干与静置,才能制作小提琴。”
琳兴冲冲地跑下楼,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木材。她向我表示,她要给自己做一把小提琴。
“传说,每一棵树都会有一位精灵,在岁月镌刻的过程中,树的精灵也会随之净化,再做成小提琴,精灵便存在于小提琴中了。这是每个制琴师都谙熟的故事,也是每个制琴师的信仰,这便要求尊重与认真,所以克雷莫纳才会成为小提琴之乡。”
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不禁也有些相信了这个故事。
尽管作为一个魔法师,我清楚地知道死去的树木里,是不会存在精灵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个传说的美丽。
“你喜欢上她了?”刘烨慢慢闭上了眼睛,“但我感觉这是一个悲剧结尾的故事。”
“唉,并不难猜吧。”迪亚斯笑了笑,“怎么样,还想接着听下去吗?”
“当然。”
我要走了,在被海风吹乱的七月。
秘宝已经拿到,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已经没有了,再停留在克雷莫纳的理由。
不想离别得太过悲伤,所以我告诉琳,我会在某一天悄悄地走。
我不能带她走,她不应该过那样的生活。
那天中午,我把一切都告诉了琳,包括我的名字,我来到克雷莫纳的目的,以及那个云波诡谲的魔法世界。
琳送了我一个精致的木质琴盒,是她亲手做的,里面放着一把琴,然后她拥抱了我一下。
“迪亚斯,迪——亚、斯。”琳咬着字说道,她的意大利语还不是很流畅,“要好好照顾自己。五年后,请务必回来看看,我还会在这里。”
“这是约定?”
“是约定。”
她潇洒地拍了拍我的背,接着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