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沼看着灶门,时不时的用火钳把柴火拨一下。
张沟切完菜之后,赶紧把在米汤里面翻滚的米粒舀出来沥干,一瓢水倒进铁锅后,蒸子放上去,倒入半生的米粒蒸上,盖上竹盖就等着吃饭了。
王镇把已经喂养了一天又清洗干净的蛤蜊倒入铁锅中,趁着锅气足,翻炒了十几下就给铲了出来。
“行了,洗洗汗水,咱们先喝点冰镇的清酒吃点菜吧,稍微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三人皆是齐膝短裤和无袖短褂,房沼扯了扯身上显得很陈旧的短褂,有些不乐意的嘟嘴说道:“先生,咱们干嘛还要自己做饭啊?穿成这样也太不雅观了。”
王镇用布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把布巾丢给房沼,说道:“可是这样穿着凉快啊,私下里生活自在些不好吗?
至于自己做饭,习惯了,你师祖常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在自家都找不到吃的,去外面还不得饿死啊?
咱们做学问,闲暇之余,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不是也很好吗?你当成消遣来做,就不会觉得麻烦了。
当然,这点不是必须的,生活习惯方面,只要不影响他人,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听见王镇这样说,房沼长舒一口气,要他自己洗衣做饭,他还真做不到,毕竟,就是他家道中落,可饮食起居一直都是有人照顾的。
张沟接过房沼递来的布巾,在木桶里面淘洗拧干后,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说道:“这些活儿,我倒是在行,要是师兄觉得麻烦,以后我可以多做一些。”
怕给自家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房沼赶紧说道:“我就是一时不习惯而已,以后经常做做就好了,就不麻烦师弟了。”
王镇笑着摇了摇头,招呼道:“都过来坐吧,你们年纪不够十六岁,不得饮酒,就喝点薄荷水吧,这是你们师祖的严令,我可不敢随意打破。”
房沼先喝了一口薄荷水润喉,然后夹了一个蛤蜊吃,刚把蛤蜊咬下来,眼睛就一亮,“先生做得才原来这么好吃,怪不得要亲自做饭了。”
张沟也感叹道:“吃了一辈子的贝壳,现在才知道原来味道这么好。”
“哈哈,喜欢就多吃点。”
王镇高兴的接着说道:“我手艺其实也就一般,你们大师伯和师祖的手艺才真正叫好,特别是你们师祖,以前在渝州,每次你们师祖让咱们去吃饭,就是咱们一群人最开心的日子。”
房沼好奇的问道:“师祖那样的人应该很忙的吧?能经常做饭给先生你们吃吗?”
张沟也好奇的看向了王镇,对于自己的师祖,张沟虽然没有见过,却已经听说过无数次了,在宝安县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喜欢说师祖的传奇。
王镇摇了摇头,解释道:“恰恰相反,你们师祖很闲,特别是在你们大师伯回到他老人家身边后,政事和授课什么的通通由你们大师伯负责。
你们师祖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做四五次饭,食材来自天下各地,由你们师姑祖收集而来,像现在岭南做的香蕉干、芒什么的,其实就是以前为师在你们师祖那里学来的。
每次吃饭的时候,你们师祖就会给我们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关于那些食材产地的各种故事,我之所以对岭南了解颇多,就是在那些故事里面见识到的。
你们师祖良苦用心啊。”
张沟想了想问道:“先生也会给我和师兄讲故事吗?”
房沼立马把耳朵竖了起来,他可是知道,渝州一系的不传之秘,其中之一就包括师祖的故事。
王镇点了点头,笑道:“故事自然是要讲的,你们的情况各异,教授起来自然也不同,你现在主要是学习认字和加减乘除,房沼则可以学习算数高级篇章和我渝州一系的各种经典案例。”
“案例?”
房沼愣了一下,接着问道:“先生是说刑法方面的吗?”
“有刑法方面的。”
王镇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渝州一系的经典案例可是无所不包的,算是我们自己的内部进阶教材,里面最多的其实是曾经发生在下属农庄的各种事情。
当时农庄管事处理手段,造成的后果,事后分析等等等等,能成为经典案例,用以教学的,都是有其经典之处的。
有反面也有正面的,只要修习完那些案例,多了不敢说,当个刺史,处理一州之地的政事,总是没有问题的。”
张沟对刺史的概念不深,所以没什么感觉,可房沼却有些吃惊,“那咱们渝州一系岂不是有许多刺史之才?”
王镇点了点头,哀叹道:“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前年咱们渝州一系根本就没有参加科举的打算,去年出走四大边荒之地,才是咱们真正的目的,儒家以为把咱们赶走了,岂不知那不过是咱们顺水推舟罢了。
因为就中原那点地方,根本就容不下咱们,要是咱们渝州一系真的入朝,大唐非乱套不可。
两种不同思想,不同体系的碰撞,没有足够时间的相互融合,想要和平共处根本不可能,只有像现在这样,儒家占据中央,我渝州一系占据边荒,慢慢磨合才是最好的办法。”
“原来咱们渝州一系已经如此强大了吗?”
房沼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问道:“可是就算四大边荒之地宽阔无比,也不可能容纳下咱们渝州一系啊,还别说咱们还在源源不断的培育人才,那以后咋整?”
“以后尽量优中选优了。”王镇有些怜悯的看了看房沼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