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字大旗在船首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王镇带着两个弟子站在船头昂首而立。
房沼使劲抬高下巴的同时,还不忘了嘱咐张沟,“师弟,一定要拿着咱们渝州一系的气势来,咱们第三门可是带着重礼过来的,可不能让第四门的人看低了去。”
张沟并不懂得什么门墙之隔,几个月的时间也没有养出什么气势,毕竟以前点头哈腰的习惯了,此时听见房沼的话,只会学着房沼使劲看天了。
王镇听见房沼的话,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哪来的三门、四门之分,我看你是欠收拾,这话要是被你小师叔听见,为师也护不住你。”
船后的一条巨鲸和百多条大鲨鱼确实很吸引眼球,望远镜的普及让许多人隔着很远就能看见船尾的情况,不时随着海风飘来的惊呼声让房沼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一些。
“师弟,看见了吗?别人为船尾的那点东西惊叹的时候,却不知那只不过是咱们的半日之功而已,这就是差别,现在你知道咱们渝州一系的与众不同了吧?”
张沟严肃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以来,其实他早已经从一开始的懵懂,知道了渝州一系的强大。
最初在岭南的时候,其实他多少也知道一点的,因为凡王镇所过之处,在他眼中的那些大人物、有钱人什么的,尽皆需要退避礼让。
入了王镇门墙之后,以前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物层出不穷,许多事物就连房沼这个出生世家大族的师兄也会为之惊叹不已。
这一段时间,张沟可以说都是在庆幸的情绪中度过的,学习起来自然是加倍的认真努力。
临近鸭绿江入海口,王镇让人降下了船帆,码头上有一只小舟破浪而来,不一会儿就靠近了大海船,王镇让人放下绳梯后,一个儒士顺着绳梯爬了上来。
“原来是岭南大总管亲临。”
儒士看见是王镇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接着作揖行礼道:“东港近海巡查使陈昌智见过大总管,不知大总管亲临,有失远迎,还望大总管见谅。”
“些许俗礼就免了吧。”
王镇打量了一下陈昌智,点头道:“我渝州一系并不缺乏人才,你一介儒士又不是三大世家本家子弟,却能做到巡查使的位置,证明你是有过人之处的。”
陈昌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渝州一系治下的官职可不好混,什么家世、门第都是虚的,必须得有真本事才行。
哪怕只是一个巡查使,都是陈昌智卯足了劲才拼来的,而且这还是一些才高者不屑于挣,才让自己捡了个便宜,不然可挣不赢渝州的那些牲口,就这么一个巡查使就已经是儒家在东北最高的职位了。
陈昌智本来已经中举,之所以来东北就是为了混个履历,只要在巡查使的位置上做个三两年,再回去长安,在渝州一系不入朝的情况下,这个履历就是金字招牌,别的不敢多说,混个下县的县令还是十拿九稳的。
“大总管过奖了,不过是一些大才不屑于此职,才让我捡了个便宜罢了。”
“虽如此,也不容易了,这个职位其实很不错,好好做下去其实不比你回长安差。”
王镇指点了一句之后,接着说道:“先引导船只靠岸吧。”
“大总管随我小舟靠岸前行就是了。”
陈昌智见王镇没有多说的意思,只好下了大海船,站在破浪前行的小舟上,陈昌智苦苦思索着王镇话里面的意思。
若大管事是神人,四大总管就是神人亲传弟子,这样的人物都记挂的职位,必然是有前途的,可是这个前途在那里自己一时之间却看不见,想不到。
临上岸之前陈昌智才猛的想起有教的最后一句,脸上使劲抽抽了起来,那是在全力压制内心的狂喜,不如此,陈昌智怕自己会笑到癫狂。
“师兄,巡查使好像不入流吧?”
房沼叹了口气,解释道:“只是现在不入流而已,你忘了有教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吗?”
张沟抓了抓后脑勺,懵懂的说道:“没忘啊,我们的目标是大海和星辰。”
房沼点了点头,说道:“星辰不可及,哪怕是师祖也时常仰望着星空叹息,可大海却近在咫尺,四大边荒之地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大海。
现在近海巡查使的职位之所以不入流,只是因为咱们才开发了一点海鲜罐头而已,加上一点近海船贸,码头上的事情并不多,港口官员的职位自然不高。
可随着咱们南北两地的交流频繁,港口就会慢慢变得重要起来,如果以后咱们再开发远海,这些港口自然就会变得更加的重要,到时候港口官员的职位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能高到啥程度啊?”
“这个?”
房沼只知道港口对渝州一系非常重要,可具体重要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不知道,于是只得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先生。
王镇笑了笑,语气悠远的说道:“未来,远海的财富会不断通过这些港口运输回大唐境内,每一个良港都会变成一个大城市,京兆尹知道吧?
从三品大员,再上一级就是各部尚书,下一级则是各部侍郎,以后这些港口大城市,其地位不会弱于京兆尹,其繁华程度说不定犹有过之。
毕竟长安的发展有其局限,而这些港口城市的发展却是没有极限的,现在的一个小小近海巡查使,只要肯努力,他日谁知道会不会成为此地主官呢?”
听见自家先生的讲说,房沼心里不免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