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少康已经取下了弓箭,用血解封了符文,搭弓引箭。
半人高的弓箭像是很重,少康拉弦的胳膊不断颤抖,白色的骨节快要从皮肤里面凸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热汗沿眉梢滴落。
鲜血从刚才割破的手掌一路流淌在弓与箭上,先前毫不起眼的长箭竟晃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程寰微微挺直了后背,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在了箭上。
周围安静得可怕。
少康死死地盯住了远处了阴日,终于,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少康的手松开了弓弦。
金黄色的长箭顿时“嗖”的一声射了出去,直接穿过程寰射下的结界,飞向高悬的阴日。
所过之处,万物瞬间化为齑粉。
程寰目光微闪。
带有上古神印的东西果然不容小觑。
弓箭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少康脱了力,一屁股跌倒在阵法中,他坚持着撑着地,仰头看向阴日的方向。
许久,阴日前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箭影,狠狠地撞了上去。
一时间,万丈的光芒迸射而出,那阴日骇然间炸出了无尽的亮光,把天际线直接点燃了一半。
光芒熊熊燃烧,又缓缓熄灭。
已经连续两日未曾沉淀的天幕缓缓降下,阴日越来越小,夜色慢慢降临。
“成功了?”云平秋问。
程寰看着远处,脸色阴冷:“还没。”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阴日骤然大亮,又恢复为了之前的样子,挂在天幕上。
“不——”少康脸色一白,猛地吐出一口血,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倒在了血阵中。
金黄色的弓箭缩回巴掌大小,落在他手边,彻底失去光泽。
云平秋眉头微蹙,饶是计划失败,他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看来要另寻他法。”
“那是什么?”程寰忽然问道。
只见一座云遮雾绕的荒山出现在了阴日前面,它被无数的烟雾遮住,只能隐约瞧见半个长剑状的山头,像是飘在空中一样。
“这座山长得好生奇怪,难道是幻境?”云平秋问。
程寰摇摇头。
“是不姜山。”魏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少康从地上半背了过来。
“不姜山?”云平秋蹙眉。
魏知把少康扔了过去:“我曾听说过,妖界有处不姜山,形似长剑,山中无一活物,终年死气萦绕。”
“多谢。”云平秋很快定了定神,他接过少康,深吸一口气,沉声对程寰道:“今日之事还请程师妹帮忙隐瞒,否则民心大乱,反倒成灾。另外关于不姜山,不知这位朋友——”
魏知面无表情地盯着侧方的大树,没有回答。
程寰笑道:“他失了记忆,很多事情记不完整,既然已经知道那是不姜山,多翻阅古籍,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和应对之法。”
“那我先行告辞。”云平秋也知道程寰的脾气,没有过多追问,只是临走前,他不由瞥了瞥魏知。
魏知背对着他,一身白底蓝纹的长袍被日光衬得愈发苍白。
云平秋半眯了眼,总觉得自己似乎什么时候见过这人,不过他很快收敛了心思,带着少康回了自己住处。
程寰没有立刻离开。
她盯着那座荒山,看了片刻,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想起来了?”
“不多。”魏知道:“应当是你的药起了作用。”
“唔。”程寰回过头来,嘴角一扬:“希望你要牢牢记住我的恩情啊。”
“尽量。”魏知说。
“就算记不住我的恩情,也总该记住你喝了我的媳妇茶吧。”程寰伸了个懒腰。
大红的衣袍将她的腰身勾勒出一个修长的弧度。
魏知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我没喝。”
“没关系,来日方长。”程寰几步走到了魏知身边:“走吧,射日失败,云平秋应该麻烦大了。”
“嗯。”魏知与她并肩走着。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出奇地融洽在了一起。
魏知走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为何让我戴面具?”
“你现在不是经常控制不住地变形吗,我怕你在他们面前变了龙,那你这张脸岂不是人人喊打了?等你以后能控制自如的变换之后,再露脸也不迟。”程寰道。
魏知蓦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程寰。
程寰的笑容有些僵硬,生怕魏知看出了什么。
魏知如今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程寰不想他有什么万一。
“要怎么控制自如?”魏知问道。
“啊?”程寰抓了抓后脑勺:“这个嘛,我又不是龙。”
魏知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别急着下定论。”
程寰愣了两秒:“啥意思?”
魏知转过了身,重新抬起了脚。
“诶,别不说话啊,吊人胃口很烦,懂吗?”程寰蹦蹦跳跳地追上去,却在快靠近的时候放轻了脚步:“罢了,不说这个,你今天是不是看上人家弓箭了?”
魏知没有否认。
程寰轻啧一声:“沧溟山什么东西没有,你怎么光看上别人家的了。”
魏知回想起沧溟山那光秃秃的样子,被程寰大言不惭的口气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也太挑了。”程寰叹了口气,她琢磨着明天找少康说说看,兴许能借过来玩两天:“不就是凌云射日弓吗?”
魏知缓缓伸出一只手,在程寰面前摊开:“我有。”
“……”程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