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多亏大家还要脸,不好意思直接说卖儿子,找个遮羞布说过继养子、拜干娘那一套。
当然,这在乡下就是卖儿子的意思,只不过玩文字游戏它就不是卖儿子。
沈雁秋就是抓住这一点,要把儿子要回去。
常老婆子却不管,她认定买儿子的,虽然她嫌弃陆北城不叫爹娘,嫌弃花了一袋子麦子不值当,可真要是人家想把孩子要回去,她又不舍的。
这孩子多俊啊,白白净净,比年画里的小童子还俊呢。
她是绝对不舍的送回去的。
“甭想,说好就是说好的,你今儿就算给我一千斤麦子,我也不换!”她认定孩子是自己的,现在亲娘来要也不行,她不卖!
沈雁秋转身对众村民们道:“当时的情况大家有所不知,是这位常家嫂子一直不生育,而我呢年轻轻就生了三个儿子。这还是男人不在家,如果在家,只怕儿子还多呢。都说我是个会生的就找我来,说把小儿子送来压炕给带子,一年半载的让常家嫂子生个儿子,就把小子再领回去。”
“就算这样,那你也得等一年半载再说啊。”一个保人说道。
常老婆子冷哼,生个屁,她这儿媳妇就是个不下蛋的鸡!
常老蔫老婆也对沈雁秋道:“大妹子,你也说一年半载,就算你想要回去,也得等我们真的有个儿子吧?”
她是不信的,这辈子她都不会生育了,所以这个儿子留着养老摔盆子送殡的,绝对不会还回去。
沈雁秋有三个儿子呢,给自己一个,她还有两个。
正在这时候,陆东川领着几个村干部跑过来。
他一口气跑到沈雁秋跟前,冷着脸看了她一眼,见小弟在自己这边立刻松了口气。
他领来的是常家村的书记和大队长,还有治保主任,他们已经听陆东川说过什么事儿。
最主要的,之前他们不知道沈雁秋家里是烈士家属,只以为是普通人家的妇女,所以这事儿没管。
现在陆东川说他爹是烈士,他们就犯嘀咕,如果沈雁秋去县里告状,就算有当初白纸黑字卖儿子的文书都不管用,更何况没有明确的契约呢。
可常老婆子却不管,要死要活不肯还儿子,“你们要仗势欺人?行,从我尸体上踩过去,要不,就休想!”
她往地上一趟,一把就把沈雁秋的腿抱住了,不肯让人走。
沈雁秋笑了笑,“我说大娘,你这是干啥?我既然来领肯定是因为嫂子自己有了啊。”
“什么?”常老蔫老婆不敢置信地抽了一口气,摸着自己肚子,“你说我有了?”
沈雁秋笃定道:“当然,要不我来干嘛?”
周围百姓们都惊呆了,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他们纷纷吆喝起来,让人去叫赤脚大夫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他们村赤脚大夫是个老中医,会号脉,如果真的有孕绝对可以诊断出来。
沈雁秋不慌不忙,这时候常婆子的确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绝对可以诊断出来。
“常家嫂子,你自己不正常,你没感觉到吗?”
常老婆都惊呆了,这么一说还真是,上个月的月事就没来,这个月……她还寻思是自己年纪大了,已经三十多岁,可能不正常。
难道……真的是自己怀孕了?
她又惊又喜,却也怕空欢喜一场,不知觉得就哭起来。
有好事者第一时间就去把老中医给背过来,让给号脉。
这会儿大家也都不吃饭,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常家门口胡同围得水泄不通。
老中医一把山羊胡子,本身就是擅长妇科的,这会儿让人把常老蔫老婆扶进去,他坐在炕前的凳子上给号脉。
片刻,他一手捏着山羊胡子捋了捋,闭着眼微微点头,“走珠滚滚,还真是……”
常老蔫老婆紧张得都哆嗦了,“大、大夫,我,我……”
老中医最后重重点头,“的确怀孕了。不过至于男女这会儿还早摸不出来,过俩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