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院里,从早上起来就冷的厉害。林栖早早的就让小祥点燃了炭盆。
这个小院子没人会来,林栖也就没起床,之坐在窗边,披着一床单薄的小褥子缩在榻上休息。
反正她这具身体情况不太好,以前也经常不下床。她这样,几个丫鬟小厮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不过即使是裹着被子,林栖也手脚冰凉,略微一动就头晕眼花,动作稍微大一点眼前就是一片黑。
她感受到一阵一阵从未间断过的难受,内心的不满几乎要溢出心口,她林栖何时这样弱小虚弱过!
想她当年空拳打狼王,马上乘风,攀岩峭壁,何其自在。
可如今……
素白的手指伸出窗口,顷刻间便凉透,全然没有一丝热气儿。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还记得几日前,林栖割喉那一日,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只求不连累那些无辜的将士们。
她只以为任务就这样失败了,可再次醒来时,她,却已经是一个新的身份,依旧在任务里。
现在这个身体是纪国户部侍郎林梁平长女:林栖。
还是一个娘早死爹不问的。
如今正因为牵扯到陷害赵姨娘的事情被禁足。
早上派出去要炭火的绿萝跺着脚回来了,见到她坐在床边就慌忙的过来准备关上窗子。
小姑娘絮絮叨叨:“诶呦小姐,这您伤寒刚刚有些起色,怎就大开这窗子吹冷风?是想落下病根吗?”忙完,她杏眼一瞪旁边伺候的丫鬟:“你怎么就任由小姐胡闹?也不阻止?”
那丫鬟灿灿低下头,不说话。
“我想看着她们闹,一个人整天躺在床上,难受。”小姐清淡的声音传来,绿萝心里一酸,看见自家小姐的手露在外头,连忙灌好汤婆子,瞅着林栖的脸色,塞到她手里。
想到小姐刚刚说的话,绿萝就一阵难受,自家小姐也是可怜,明明是大房所出,这日子却过的比院里一些庶出的女子都不如。
前些日子伤寒,不是老爷无意间问了一句,怕是要烧糊涂都没人发现,也是谢天谢地,病情也没有太恶化,现如今一日比一日精神。
可说来也怪,小姐高热不退,一直昏睡,前天退了热之后,却比之前,更有气势了,若放在以前,她是断不会让小姐坐在窗边,可刚刚小姐眼风一扫,她就下意识不敢说话,只敢给她多拿几床被褥盖着。
怪也。
“炭火要来了吗?”小姐平静的询问。
“没有,手里没有银钱,管事的没有好处,就把我直接赶出来了,”绿萝下意识回答,她坐到炭火前暖了暖手,又放到嘴边哈了哈气,终于是感觉到了指尖的一丝温暖。
“听奴婢说说大小姐要的,那管事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什么,别说是大小姐,就是老爷来了也要往后排,手里松都不松,一个奴婢也欺负到咱们头上,肯定是上头交代了,这过的是什么日子……”绿萝絮絮叨叨的埋怨,也不怪她,看看着院里一副破败模样,就知道日子肯定不好过。
林栖挑挑眉,没有说话。
绿萝坐在炭盆边,边添碳边不舍道:“小姐,咱们没有多少碳了。可冬天还没过去……”
这边的冬天向来比其他地方暖和,但是毕竟是冬天,城外年年都有人冻死,更何况今年这般模样,这要是没了取暖的炭盆,估计这一屋子人都撑不过这个冬天。
屋里除了一些能烧几日的银丝碳,也就只剩下最次的土碳,虽说都是碳,可土碳一烧,几乎整个屋子都要烟熏火燎,小姐那样的身子,又怎么受的住?
说起这个绿萝就发愁。
可爱的小姑娘皱巴着脸,愁眉苦脸的想着。
“对了小姐,您饿不饿?我从婆子那里讨了一些糕点,先垫一垫肚子。”
早饭都是迟了快半刻钟才送来的,更何况是午饭。
而且那早饭,一碗半凉的小米粥,加上几根蔫蔫的青菜,一盘没有肉的青椒炒肉。
就这样小姐还分给院里人吃,自己根本没吃几口。
看着小姐的尖下巴,绿萝的心尖尖都要揪起来了。
冻的要死的林栖:“……”
想她几日前还在嘲笑别人,如今真的是,风水轮流转。
都怪这弱的要死的身体!
林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一天会和以前一样,为一两银子折腰。
户部侍郎林梁平虽然在朝中任职,但他的官职不高不低,油水不大,其人又清廉,所以每月俸禄并不多。
加上林府里用钱的地方又多,庶子庶女和姨娘下人有不少,每月的支出不是一笔小数目,要不是一些值钱的铺子在手里,单凭林梁平的俸禄,不可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
林府的庶子庶女每月还都有二钱银子的月银呢,嫡出子女生活倒是不错,可林栖是大房嫡出,身份原本应是最尊贵的,可如今母亲去世,管事的是二房刘姨娘,她在府里的境遇,连庶出都不如。
原本还像样子的给个二两,到后来发现大小姐是个性子懦弱不吭声的主,就干脆一分都不给,只在讨要时施舍似的给一些。
她这个名义上的嫡女,连这身上衣裳都是有些旧了的,床褥也是半新不旧,吃的上面也就是饿不死。
余光中,绿萝不知在想些什么,手竟是握着那碳直直往里放,炉子里的火旺旺的烧着,显然是温度不低。
“绿萝姑娘!”旁边安安分分坐着的侍女也发现了,连忙惊呼。
可绿萝却根本没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