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儿拍着大腿哭嚎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刘建芳被拉着站在屋外,任由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闲话,委屈得眼泪水直往下掉。
王婶儿一看就更气了,用力把她往外一推。
“俺还没说话呢你就哭上了,咋的了,还想俺欺负你不成?好好好,俺们就找颜支书说道说道,看看这事儿谁有理。”
王婶儿说着就要拖着刘建芳走,刘建芳赶紧低头认错。
“婶儿我错了,是狗娃说想吃鸟蛋了,我就想着今天去山上找找看,结果没想到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找鸟蛋的话当然是骗人的,但是她如果不这么说,王婶儿绝对今天会把她给赶出家门去。
果然,王婶儿一听是给她孙子找好吃的去了,脸色就好看多了。
“那鸟蛋呢?”
刘建芳身子一缩,“我……我今天运气不好,没找着……”
王婶儿一听又要动手打人,但乡亲们都开口劝道:“人家小姑娘也是为了狗娃吃口好的才没赶得急烧饭,你现在打她也没用,还不如赶紧去烧饭,别待会儿家里的男人回来全都饿肚子,下午还有一大堆活要干呢。”
王婶儿冷冷斜了刘建芳一眼。
“好,俺今天就看在你李婶儿的面子上不打你,但你明天必须掏鸟蛋回来给狗娃吃,还不滚去烧饭?”
刘建芳狠狠咬着牙,脸上还挤出一抹笑来和王婶儿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憋屈地回了厨房。
“王婶儿,俺看这个刘建芳不行,这才来你家几天啊就这么不听话,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她年纪小脸又长得还能看,你几个儿媳妇儿本来就不高兴,要是再惹事还不把你家弄得鸡,这种害人精绝对不能留。”
“可不,昨个儿俺还看见她和你家老三眉来眼去的呢,一口一个三哥叫得腻死人了,你们老三媳妇儿脸都气得发绿,再这么下去可不成。”
王婶儿挥着粗壮的胳膊笑。
“俺儿子可瞧不上她这货色,啥都干不好娇气得不行。再说了,白捡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反正屋里那些高粱连猪都不肯吃,放着指不定还便宜了耗子。”
王婶儿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家里领了别的知青的人更是说学到了。
“你不说俺都没想到这一茬,也是哈,那个高粱放着也是放着,给这些知青吃正好,免得还让他们抢口饭吃。”
也有人怕出事,小声说着:“俺们饿惨都不吃那玩意儿,给他们吃真能成,这些可都是从城里来的。”
“切,这有啥不敢的?王婆子家里那个艾米不是吃得好好的吗,看着比前两天还长得胖了点儿呢,其他人怎么就不能吃了?”
“还有啥城里来的,有本事回去吃公家饭啊,没那本事谁敢闹?高粱不是吃的啊?”
王婶儿扯着大嗓子说着,根本不怕被别的知青听见。
乡而亲们在门外站着说的闲话,刘建芳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到后面更是啥不干净的话都有。
她双手死死抓着用来烧火的干树枝,直捏得指节发白,扭曲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狰狞。
从前的种种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原本因为她会说话能来事儿,知青们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而且因为周逸泽的事儿,她和颜小溪关系也比旁人好,平时干活的时候总能做些轻松的活儿。
可是后来因为艾米,什么都变了。
想到这里,刘建芳咔擦一声捏断树枝,嘴里恶狠狠地说道:“艾米,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永远消失在冒儿村,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