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的六月,拼搏的待考生们,望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各种有形的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正当年少的孩子们,趴在课桌上,书本堆积如山。高强度的学习进度让这群还未经历过多少苦难的小孩苦不堪言,睡觉对于他们来说倒成了奢侈的事情了。
高考前一天,老师如临大敌地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们,不厌其烦地提醒着明天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好似比他们还要紧张。
看着大家聚气凝神的紧张模样,韩佳之却发起了呆。她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身边空荡荡的课桌上。
自从夏木秀……不,现在应该叫她韩木秀了,不过韩佳之却觉得别扭和讽刺,还是叫夏木秀更顺耳一些。
自从上次医院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夏木秀了。这样也好,她正好也不想看见夏木秀。
难道,她还在向夏木秀鞠躬道歉不成?
无关紧要的人,最好一辈子都别见了。
韩佳之收回目光,往后仰去,背靠着椅子,看向窗外落日的余晖。心中长吁口气,顿时觉得百感交集,却又无从诉起。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不过,她韩佳之从不是矫揉造作之人,即便是叹气,也在心中了了而已。
人生还很长,事情也远远没有结束,现在叹气,未免太早了。
高考那天,一切都十分顺利。让韩佳之喜出望外的是,进考场之前,在门外看见了教练。
韩佳之扬起一个许久未有过的明媚笑容,她隔着拥挤的人群举起手朝教练那儿挥了挥,正想呼声高喊,就看见一个娇小的女生跑到他面前。
那女生似乎很紧张,皱着眉头不断地翻找,强迫症似的把所有能用得上用不上的都拿出来清点一边。
直到两只手都没有空余位置时,才停里丢给教练,两人说着话。韩佳之没听清,不过也能看出来两人应该是父女关系。
教练也着急忙慌地一手挂,一手拎着豆浆油条,嘴里喋喋不休地嘱托着。这样的教练,韩佳之还没见过。
韩佳之望着他们,然后放下了手,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韩佳之只觉得吵闹。
此时的韩佳之心中除了寂寥以外,还多了一丝失落。因为她渴望着不该渴望的,期盼着遥不可及的。
她从小到大从未主动渴求过别人给予她爱意与关怀,除了韩嫚以外。不过,尽管韩嫚在外忙碌,心中却还是爱着她的,爱着韩佳之,爱着她唯一的女儿。
不管是郑众也好,刘丁里也罢,甚至是杜止谦,他们每个人都把满满当当的爱捧在手里,然后递到她面前去。
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这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都该是她的。
正是因为曾经是那样的不知忧愁,所有才衬托的现在更是狼狈。
韩佳之手里握着笔,机械地在试卷上不知疲倦地写着答案,好像所有的答案都印在她脑子里了,只要她看见了题目就能立马写出解答。
正当所有人地在奋笔疾书地写着一二页时,韩佳之却‘唰’的一下将试卷翻到了第二面。
鸦雀无声的考场上,这道突兀的声音格外明显,无形之中给人增添压力。
可是韩佳之却停下了笔,她发怔地垂眸望着试卷。
语文试卷上,最后一道是作文。
换作平时,韩佳之洋洋洒洒的便能编写出几百上千个字,因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的她却写不出一个字。
因为作文题目是《给母亲的一封信》。
这样的小学生作文题材,完全就是送分题。
韩佳之已经在脑海中构思了六七个感人肺腑的情节,以及三四首歌颂母爱的诗句。可是她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因为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那她该些给谁呢?给那个素未谋面却已经长眠的无耻女人吗?还是写给批阅试卷的老师?
韩佳之愣愣地呆坐在椅子上,直到铃声响起,韩佳之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作文答题卡,然后用试卷盖住空白的作文,交给了收卷老师。
没有的事情可以胡诌乱编,可是没有的人,韩佳之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她写的越是感人肺腑,就越是衬托的她卑微可怜。
那些背了一遍又一遍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感人诗句,都不及韩嫚一个怨恨的眼神叫人深刻。
不知怎么的,韩佳之觉得,考试的时间比平时过的还要快,当高考结束之后,韩佳之才回过神来,已经过去两天了。
考试结束后,大家纷纷涌出学校,韩佳之在道上站了一会儿。熙熙攘攘的人潮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韩佳之突然中二的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一场电影,大家都按照剧本按班就部的流动着,只有她被排除在电影之外了。
这样的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抛弃了似的。
自己和世界格格不入,那么她又该去哪儿?
韩佳之垂眸掩去心中的胡思乱想,跟着人流往外面走去。
“韩佳之!”
正在放空自己随波逐流的韩佳之突然听见周围有人呼叫自己,她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竟然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夏木秀。
韩佳之站在原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夏木秀。站在她身后的是韩家的专职司机,他远远地朝韩佳之点了点头,也算是打了声招呼。
毕竟从韩佳之上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