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窗户且密不透风,臭气连天,怨声载道。
陆平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里面总算是有了一丝亮光。
眼前是一张张脏兮兮且血迹斑斑的脸。
而且确实都是宋家村的村民。
这些村民都是在面对班农拆迁公司强拆时,组织村民们捍卫家园的组织者。
他们都被杨天霸和洪全会安排了一帮冒充的执法人员,以‘聚众闹事’‘破坏治安’‘寻衅滋事’等各种罪名,抓了过来,并关押到了这间比牢房还要封闭的屋子里。
在这里面。
他们受尽了各种侮辱,各种虐待。
杨天霸要是高兴了,可能会赏口吃的喝的,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饿着他们。
每天还会拉出去一两个,往死里打,并美其名曰‘过堂’。
陆平的到来,引发了小屋里阵阵议论:
“陆……陆平吧,你是陆平吧?”
“唉,这帮人简直是没人性啊,我还以为真的是警察抓了我们,原来是……原来竟然是他们私设公堂,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没日没夜的折磨啊。”
“完了,完了,连陆平都被他们搞进来了,宋家村这回……这回彻底没救了。”
“强盗啊,一帮强盗啊!我不是宋家村的,我是最早拆的那个村儿,西关村的,这些人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我叔叔一家人就是因为不同意拆房子,结果……结果半夜里被他们用挖掘机强行扒了房,一家三口全……全被砸死了。”
“不要了,房子我不要了,我就想能回去看看老婆孩子,看看俺妈。”
“看这样子,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
陆平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怪只怪自己知道的太晚了,让乡亲们竟然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是啊,老林的恩要报,大小姐那边要关照。
但是这些朴实的乡亲们,他们对我陆家的恩情,我陆平就能坐视不管吗?
“大家请放心,有我在呢。”陆平挨个打量着他们,安慰道。
宋家村的宋二根儿叹气道:“陆平啊,这回这帮人可不比上回那个……什么刚哥。他们的手段花样可多了,不断的设套让你钻啊。你看你现在都被他们送进来了,还能怎么着啊?出是肯定出不去的,除非……除非来个地震把这房子震塌喽。”
宋磊也跟着道:“我倒盼着天上打几个响雷,把杨瞎子那帮人给劈死。”
陆平笑了下,说道:“没准儿你们的愿望,都能实现呢。”
……
院子里。
杨天霸并没急着离开。
他还沉浸在智擒陆平的喜悦之中。
抽着烟,踱着步,脑海中大把大把的钞票,正向他扑面而来。
而且不光是钞票,还有省城苏哥的赏识,甚至是苏哥上面那‘黑白无常’的赏识。他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的,黑白无常在东山省势力通天,上面直接连着青风堂的掌事主。
作为盘踞在宁古县里的一条‘小溪’,倘若今后能汇聚到青风堂这条大河里面,那还怕什么?那就永远会立于不败之地了。
没错。为了能啃掉宋家村这块硬骨头,这回鼎盛地产直接是打了青风堂的桩。
不过青风堂是幕后操纵。
而杨天霸和他的班家拆迁公司,则是他们物色到的先锋。
里面的关系,实则是错综复杂。
这时候。
2号公馆负责人谭振声搓着手走了过来。
杨天霸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前厅里的事儿,都料理利索了?”
谭振声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轻语地说道:“利落了利落了,就是……就是……洪全会的尸……尸体怎么处理?”
杨天霸冷哼道:“在咱们自个儿的地盘上,你这么小声干什么啊?跟特么做贼似的。大点儿声能死啊?”
谭振声赶快道:“是的是的,杨哥教训的是。”
他此时早已吓的肝胆俱裂,心想还不如做贼呢,这可是杀人啊。
他刚才不经意还看了一眼,那洪全会都身首异处了,但眼睛还没合上呢。
“洪全会这狗日的我早就特么看不顺眼了,今天正好借个名头宰了他一了百了。”杨天霸愤愤地说道:“每次我带他跟省城的苏棒子见面儿,这个洪全会老是特么的抢我的风头,一开始那苏棒子还以为他洪全会是我老大呢,你说我还能容他?”
谭振声附和:“那是挺过分了,过分了,没摆正位置。”
“世界这么大,找地方一埋就是了。”杨天霸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谭振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振声啊,现在这洪全会没了,你得抓紧长进啊,跟着杨哥再往上长一步多好?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特么胆子太小,赶明儿杀两个人壮壮胆就练出来了。”
谭振声吓的一阵毛骨悚然:“可别,可别啊杨哥,我……我可不敢杀人。”
“谁特么的天生就敢杀人啊?这玩意儿不得练啊!”杨天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人在江湖飘,就得多动刀。就像杨哥我接的这次拆迁活儿,那些个刁民钉子户,你跟他讲道理管用吗?关键时候,就得动刀,该送他滚蛋就得送他滚蛋,洪全会这一手玩儿的就比较大胆了,熟练了。”
“那什么,杨哥我再回去安排一下,您要不要在这里加个餐?”谭振声担心再呆下去能被吓尿了,干脆就找到了一个脱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