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不下去,因为黎达海已经跪倒在地,把脑门都磕出血来了。
经商者,其人及其子嗣都不得为官,这是铁律。
一人入商,全家丢脸。这在大唐的国土上,已经是不宣于令的规则。
只要自己的血脉能够当官,黎达海才不在意分不分家,如果可能,立刻跟小儿子送到别人家,跟别人姓都可以。因为这是唯一能让孩子有机会撇干净商人子弟的办法。
“起来吧,没看太子殿下很着急?难道你要殿下坏规矩,亲自扶你?”
刚进门的阎立本刚说完话,黎达海就站了起来,虽然人晕乎乎的,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拱拱手,阎立本松了一口气道:“殿下,下官已经把差事交卸清楚了。只是,下官想逾越的问一下,陛下要干什么?”
阎立本那个隐秘的火窑,制作了大量的琉璃饰品,李承乾砸烂了那些普通的,越是浮夸的造型,他越喜欢。皇帝掺进火窑的两个工匠,可没有一直做间谍的事儿,出自他们手的图样,就算是最简单的,第一眼也会被那种雍容华贵给震慑到。
好人才啊!
于是李承乾很干脆的就把阎立本窑长的位置去了,交给了其中一人。
既然皇帝老爹觉得这是个要害部门,想要掌控,那就由得他去。
拍拍阎立本的后背,李承乾笑道:“这事儿关系到外人,所以告诉你也没什么。”
坐到椅子上,给阎立本倒了一杯茶,让他受宠若惊。
喝了一口茶水后,李承乾才说:“父皇想要挣钱啊!咱们的目标是长安的这群肥羊,父皇就厉害了,他不好意思跟孤抢猎物,所以盯准了还没进入大唐的肥羊,甚至是各族的贵族。孤只是往高丽、西突厥派遣了两个商队,携带的琉璃器为了不打击市场,都是质量差的残次品。
等父皇他接手了火窑,你看着,他不狠狠的伸手到国门外抓一大把回来才是怪事。孤的商队能运多少东西?要知道,开春以后,朝廷就要调换边防的将领了啊!”
想想出京的队伍能携带的数量,阎立本打了一个寒颤。这么多的琉璃流出去,那带来的财富将会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至于军队经商,是不可能的,但是军队结伴大唐的商队,帮着带点东西,那不叫个事儿。
“想不到陛下居然这么狠。”
话说出口,阎立本就立刻捂住了嘴巴,生怕被人听到。
背后谈论皇帝的不是,哪怕是国公都得担心一下。
看了一眼杯弓蛇影的阎立本,李承乾就叹气。皇帝没事儿整什么百骑司啊,就连这老实人都被吓得够呛。
喝完两杯茶,李承乾就站起身,扭了扭屁股,准备回长安。
火窑虽然交给皇帝的人手把控了,但是研究却不会停止。虽然现在做出来最纯净的玻璃,都有杂质,透明度还差,但这么早就开始研究,总能把无色透明玻璃研究出来的。到时候学院的窗户都换成玻璃的,怎么也比纸糊着的强。也免得自己要学东宫有薄兽皮蒙窗户,被老先生们集体斥责为败家子。
败家子这个称呼很不错,至少,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自己就是败家子了。
一个拿着皇家秘藏出去售卖的太子,不被指责成为皇家败家子,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