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缇娅从天网司衙门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徐宗谱看看赵缇娅。
“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趟洛阳?”赵缇娅对徐宗谱说。
“好,我这就送信跟侍卫衙门请假。”徐宗谱一点都没有犹豫。
“你都没问我是什么事。”赵缇娅虽然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喉咙里却发出吭哧吭哧地声音。
“我觉得你现在好像不适合说,不管怎么样,你要我陪你去,我肯定去。”徐宗谱说。
“你还是问问我怎么回事吧。”赵缇娅说。
“好的,公主,怎么回事?”徐宗谱说。
“我知道我娘的墓在哪里了。”赵缇娅说。
“你娘……”徐宗谱说。
“李贵妃是我的母妃,我说的,是我的亲娘。”赵缇娅说。
“啊,那我们赶紧去祭扫一下吧。”徐宗谱说。
“你都不问问我的亲娘是谁吗?”赵缇娅问徐宗谱。
“啊,不管是谁,岳母大人一定是一位绝色的美女,不然我们大宋也没有眼前这么一位神仙一样的公主殿下……”徐宗谱幽幽地说。
“讨厌,油嘴滑舌。”赵缇娅笑了出来。
“我听说你的生身母亲,是位波斯女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徐宗谱正色说。
“这看相貌就看得出来,还用说吗?但是有件事,我也是才从李贵妃那里知道的,那就是我的亲娘,其实是太原刺客团首领萨其马的女儿。”赵缇娅说。
徐宗谱知道刺客团。
山字堂的情报非常灵通,徐矜、李守节和王继恩更是曾经在山西和刺客团曾经交过手,徐咏之跟儿子讲江湖上的各家,当然也讲过刺客团,但是他对这个组织的首领也所知不多,只说是一个波斯老人。
徐家的注意力主要在刺客团的剑法上,这个组织偷袭、刺杀的时候,用又窄又细的直剑,在大战阵的时候,则会用波浪刃的长剑,非常好认。
“这么说,太原城也许可以通过认亲戚的方式拿下了……”徐宗谱说。
“这就是我疑惑的了,”赵缇娅说,“如果是李贵妃操办了我娘的丧事,为什么会到眼看要攻打太原的时候,才突然告诉我坟墓在哪里?”
徐宗谱点了点头。
赵缇娅和李连翘都是多疑的女子,但是俩人的风格完全不同。
李连翘的多疑,九成在男男女女的事情上,一成在大事上,赵缇娅则是十成都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她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安全,现在来说,偶尔会考虑徐宗谱的安全。
“驸马,我们这就出发吧。”赵缇娅说。
“天快黑了,我们赶不上城门的。”徐宗谱有点犹豫。
“城门什么,难道还让李连翘知道我们去扫墓吗?”赵缇娅说,“拿上你的剑,去后面花房拿把铲子,回院子里来。”
徐宗谱一想,对呀,赵缇娅通巫术,还出什么城门。
他想了想,这事要不要告诉父亲,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说了,说起来太复杂。
他拿了铲子、去厨房拿了蔬果,想了想,又到了老君堂。
有的大户人家有佛堂,徐家是龙虎山的苏家弟子,供太上老君。
徐宗谱进去拿了备用的香烛背在包袱里,正要往回走,迎头就撞见了夏小贵。
“贵姨……”徐宗谱一下子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你这是要去盗墓吗?”小贵看见他手里的铲子。
再看看香烛,大概明白了。
“盗的还是熟人的墓对吧。”小贵说。
徐宗谱觉得小贵的脑回路有点奇特,这铲子明明是扫墓时候,培土用的,但是他心里有鬼,怕小贵问,就含糊答应。
“拿一份香烛给我,我们都有需要祭奠的人,不过记得,哀悼完了死者,得回来,回到这个家来。”小贵叮嘱了一句。
徐宗谱如蒙大赦,赶紧从柜子里把香烛递给小贵,转身告退。
“谢谢你,贵姨。”徐宗谱说。
“好好安慰你的公主殿下。”小贵说。
徐宗谱心头一惊,贵姨真是太聪明了。
徐宗谱跑回院子里,赵缇娅已经有点着急了。
“我的驸马爷,怎么才回来。”赵缇娅说。
“我从厨下拿了蔬果,老君堂拿了香烛。”徐宗谱说。
“你也太认真了,”赵缇娅说,“你不像是女婿,而像是儿子。”
“我得好好谢谢岳母大人啊,没有她,哪里有今天的你。”徐宗谱说。
赵缇娅看看他,双手一挥,拉开了一个传送门。
“跟上!”赵缇娅说。
有事得听老婆大人的,徐宗谱扛着铲子跟过来了。
北邙山,到处都是坟墓。
历朝历代的王宫贵胄,都在北邙山化作了枯骨。
西边一点点残阳。
“最大的槐树向西二百步……”赵缇娅说。
徐宗谱从大槐树下面开始向西走。
二百步下,有一座坟,附近的坟土是旧土。
但是墓顶、墓前的砖,和石碑,都是新的。
赵缇娅看了看,墓碑上写的是:
“慈母潘泰亚之墓。”
徐宗谱再看看落款:
“女赵缇娅敬立。”
“这是你立的墓碑?”徐宗谱奇道。
“父皇用我的名义立的。”赵缇娅说。
“为什么呢?”徐宗谱有点惊讶。
“他不能在石碑上写赵光义三个字吧。”赵缇娅说。
“这倒也是。”徐宗谱说。
“无名无分,非妻非妾,除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