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离殇察觉到了泠落的动作,低头看了她一眼,眸中的冷厉全部化作温柔,随后继续冷眼看着魏国公。
滚烫的大手抓住泠落有些冰凉的小手,大拇指在不断的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继续开口怼人。
“至于女子上朝,已故太后百里千璃生前没少干政,魏国公那时莫不是哑巴了?为何那时不提?现在病治好了,就针对本王的女人?”
魏国公的老脸憋的通红,关于上一点他反驳不出来,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和宫离殇讨论什么女色不女色的问题,宫离殇不要脸,他得要脸!
“太后是我大秦国母,辅佐皇帝也是情理之中,此女来历不明,身份未定,怎能和我大秦皇后相提并论?”
“本王的王妃如何比不上皇后?更何况如今朝中无后!”
宫离殇将泠落一揽,看向魏国公的眸色一冷,极为不爱听这些人针对泠落的身份。
他接受泠落容易,可这些人接受泠落很难,娶泠落为妃,不仅会有朝臣针对,宗族那里也不会简单过去,这些老东西很排外。
泠落身份太过复杂,不能明说,只能对外称为孤女,可这样的身份在这些迂腐虚荣、眼高于顶的王孙贵族根本就看不上。
宫离殇起身,拉着泠落跪在大殿上。
“求皇兄赐婚!”
宫飒琪有些恍惚,他没想到宫离殇会求他赐婚,“皇兄”这个称呼多年未叫了,从小到大他这个哥哥都不曾让他跪过。
唯一跪的一次还是宫飒琪登基,而此后宫离殇便得了免跪旨令。
跪在地上的泠落,咬唇不语,低着头心里微痛,他和宫飒琪感情不好,竟然为了她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一跪一求是宫离殇对宫飒琪的低头服软。
宫飒琪再狠辣薄情心里也难免苦涩,更何况他从小到大向来疼这个弟弟。
“准了,年底成婚。”
宫飒琪的视线从宫离殇身上移到泠落身上,这女人还真是有用,犟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因为她服软了。
或许这个慕容泠落真的能让宫离殇放下仇恨,成全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这个弟弟能不再恨他,他所做的一切也是情非得已,这个身份压的他众叛亲离、快喘不过气来了……
宫飒琪别开眼,大手握紧。
“此女来路不明,此举太过莽撞,而且自古以来未有王妃上朝的先例,如此有违祖制,皇上三思!”
魏国公跪在地上谏言,声嘶力竭,一副忠君之状,朝中部分大臣也随他跪下。
皇上极少纳妃,皇后之位空悬多年,璃王又是多年未娶,宫家人丁单薄。
朝中大臣之女多为适婚年龄,觊觎这两个位置已久,璃王妃之位怎么可能这样轻易便宜一个外人?
他们也想和皇家攀上关系,巩固家族的地位,生女若是不能送入皇家,那要有何用?
宫飒琪看着地上齐刷刷跪成一片的大臣们,拳头握紧,极力隐忍地掀唇苦笑。
“呵……不仅逼朕立后,如今还要阻止朕的弟弟娶妃?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兄弟吗!”
宫飒琪脸色阴沉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拂袖对着下面这些大臣吼道。
宫离殇垂下眸,掩去眸中的伤痛,这些年宫飒琪过的如何,他一清二楚,被大臣胁迫已是家常便饭。
年少登基、无兵无权他有今日成绩,能与木云派分庭抗礼已实属不易。
可皇帝也是身不由己,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
皇权微弱,皇帝的权益与群臣的权益相冲突时,退让的只能是皇帝,即便是九五至尊,一人也拗不过众人。
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此时并没有绝对的专制,也没有绝对的集权。
丞相宰父淳和云王都未曾跪下,宰父淳并不反对这门亲事,很是看好泠落,但他想看看璃王如何化解此次危机。
云王虽然未跪,可身后跪着的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无论是保皇派还是木云派都想和皇家攀上亲,谁都梦想着能让宫家的下一代里混杂着自家的血脉,因为外戚更好干政。
控制了皇帝,控制了璃王,就控制了宫氏一族的嫡系,也就控制了天下。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泠落突然站了起来,转过身冷眼看向众人,压低嗓音阴沉开口。
“本宫手持凤印为何不能上朝?规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乃人之常伦,你们忤逆圣上不守规矩还有脸说本宫!
本宫哪里配不上那个位置,诸位大人不如说道说道……身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孤女又如何?各位大人难不成世代皆为世家大族不成?”
泠落的话话让众人哑口无言,她也没有想到琉球的朝堂竟然如此,世家竟能压迫皇权,宫飒琪这个皇帝当得着实窝囊,简直欺人太甚!
泠落的身上突然迸发出了狠劲,气势逼人,整个人都高冷了不少,与平时柔弱的外表形成巨大的反差。
这个璃王妃是个硬茬,欺软怕硬乃人之天性,顾虑太多的人硬不起来,可泠落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怕,她又呆不了太长时间,忍气吞声做什么?
“除了身份还有吗?怎么不说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去哪了?皇上和璃王向来沉默,他们不会说本宫来说!”
此时还有矛盾的兄弟两人被迫成为一方,泠落护短也顺带着护上了宫飒琪。
宫离殇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泠落,脸上带着欣慰的笑,上位者最需要的就是强势,泠落若想复国,也必须强势。
这是宫离殇带给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