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大晴天,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庭院,落下一地斑驳。
银红提议拿了针线筐去院子绣手帕,其它人接连响应。
文舒虽然更想四处逛逛,瞧瞧这高门大户内里的气派,却也知道自己不是侯府中人,此话说出来,只会让银红她们为难,便没有开口。
银红等人刚得了文舒的见面礼,此时对她都很客气,见她站在那里没说话,便主动道:“小娘子是未带针线吧,没关系,我那里有多余的针线和素帕子,先给小娘子用用。”
文舒尴尬道:“那个我不太会绣活,诸位姐姐绣吧,我在边上看看就成。”
“那有什么趣味。”绿柳插话道:“不在行也没关系,我自认绣活还可以,小娘子有不会的,但管问我。”
话都说到这份了上,文舒再推辞就显得假了,只能点应同意,称谢后接过银红递来的针线和素帕。
得益于王玲这个手帕交,她会简单的裁布缝衣,但于绣花之道就勉勉强强了,主要是没人教,因为王玲也不通此道,所以她的绣活真的只停留在能绣两片平平无奇的叶子。
当下跟着众人将素帕扎进崩子,然后又穿针引线,磕磕巴巴的绣起叶子来。
绿柳一开始还当她是谦虚,可当看到白色素帕上那两朵真的平平无奇的叶子后,才讶然的相信了她是真的不善此道。
想了想,她拿过一旁针线篓里,用炭笔描好牡丹图的素帕递给文舒:“这方帕子已用炭笔勾了型,不容易扎错,小娘子试试。”
文舒见其上的牡丹花瓣交叠,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我真绣不来,可别费了这方好帕子。”
银红捂着嘴就笑:“小娘子放心好了,这种帕子我们每人都有好些呢,都是姑娘裁衣时剩下的边角料,你尽管下针,就是真没绣好,绿柳也能拆了重绣,不耽误什么。”
“就是,就是,小娘子试试吧。”绿柳跟着敲边鼓。
“既然姐姐这样说,那我就试试?”文舒被她们说的有些跃跃欲试,也想看看自己行不行。
“放心试,放心试。“银红和绿柳异口同声。
绿心和银心则在一旁偷笑。
小院里一时寂静无声,只余针线穿透布帛的撕拉声,文舒照旧先绣了叶子,待叶片绣完,只剩下花瓣时候,她犹豫的拉了拉绿柳的袖子,问她此时要不要换针法?又或者换什么针法好?
因为石头的事,绿柳很想跟她拉好关系,当下细细的给她讲了几种针法的不同应用。
人一旦沉浸到一件事里,便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等文舒在绿柳和银红的共同指点下,第一次绣出了花瓣的时候,已是金乌西坠。
色彩浓郁又层次分明的牡丹花瓣映在白色绸帕上,显得格外艳丽,看得文舒成就感满满。
她就说嘛,她这么聪明,没道理学不会!
这不,一有人指点,不就绣成了嘛!
虽然比银红和绿柳还要差得多,但好歹绣成型了不是,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绣得是牡丹,这就足够了。
她惯来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在银红和绿柳口不对心的夸赞声中,乐得见牙不见眼,然后又福了福身,感谢她们的指点。
屋内倚窗而立的陆星晚,看着这一幕,不由会心一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今日是元宵,那是比之除夕也不遑多让的热闹,届时不仅御街和矾楼街有盛大的灯会,就连官家也会亲至宣德楼,与群臣百姓共赏花灯。
到时楼下还会赐御酒,东京城百姓不论贫富贵贱,皆可饮上一杯,文舒也暗暗盼着那时候,说不定就能在人群中碰见她爹。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简单的吃过晚膳,文景院便动了起来。
陆星晚在银红和绿柳的服侍下穿戴一新,又描眉上妆,把平日的苍白病气生生掩住七分才满意的站起来照了照镜子,让她们也去换装。
今日是元宵,却也是东京城未婚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们,人约黄昏后的好日子,素有“情人节”之称。
届时,满街都是打扮靓丽,手提花灯的小娘子。
有婚约的,趁着这个全民共欢的好日子,提着出来相看相看,也可互送一些礼物,以表衷肠。
没婚约的也想上街走走,看看能不能来个浪漫的邂逅。
文舒拿出包袱里那套过年前,陆元丞让陆喜送的秋香色镶毛小袄和青色襦裙换上,又将一头青丝梳齐整挽了个飞仙髻,再斜插一支桃花流苏簪,最后再点上少许口脂,便齐活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饶是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到了这种特别的日子,心里以难免生出两分旖旎来。
打扮妥贴从西屋出来,银红等人也正好出门,四目相对时,绿柳等人脸上不由浮现几分惊艳之色。
原就知道文小娘子生的好,可今日这一打扮,才知竟是如此的明艳俏丽!
平常看着可爱灵动的脸庞,经过这么一收拾,竟显出几分大气来,再配着今日的华裳和头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户千金。
最难得的是,她身上毫无市井百姓的畏缩之气,自信又明艳。
陈嬷嬷扶着陆星晚出来,看了不由打趣道:“哟,文小娘子这一装扮,可是让人移不开眼。”
“嬷嬷过奖了,我就是个粗笨丫头,哪及得大姑娘天仙似的人物,搁那一站,就引人注目。”文舒福了福身,谦逊道。
陆星晚听了就笑:“我自己生的如何,这镜子日日照着还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