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把裴行俭三人叫过来,对裴寂道:“我打算收他们三个为徒,裴相有什么想法没有?”
裴寂看了一眼裴行俭,问道:“你想好了?拜入云家的门墙,你便不可再用河东裴氏的名义行走。”
裴行俭低着头,面色涨红不敢回答。
“你怕什么?”
云浩见他踌躇,出言道:“河东裴氏的名头有什么?也就在内陆有些用,你堂叔来崖州还得我爹同意,在大唐,我云家的名声不你家的好用!”
云浩这话说的很硬气,现在的云家就有这样的底气。
自太原王氏和博陵崔氏分家,世家的衰落便一发而不可收拾,看似钱赚得比以前更多,但诸多势力已经崛起。
在捕奴队的股份拍卖时,这些暴发户便和五姓七望硬刚了一次,结果是五姓七望被皇帝和暴发户们合伙坑了一把,连句狠话都没敢放,更别提报复了。
现在的世家尽管还有不凡的影响力,却失去了对社会资源的掌控力,没了操纵资源的能力,世家也就是一些庞大的家族而已。
“云浩!你是要和世家宣战吗?”
裴寂须发皆张,低吼道:“与天下为敌,不知天高地厚!”
“我呸!”
云浩不屑道:“你们河东裴氏能代表的了世家吗?还与天下为敌!”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你们能代表的了天下人吗?皇帝不敢说这句话,我云家也不敢说这句话。”
“回去好好看看史书,没有那些被你们视为贱民的百姓参与,哪朝哪代是靠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撑起来的?”
“我告诉你,云家不惧任何人的挑战!”
“你们可以试试,把你们的财富分给天下人,相信不会有人怀念你们的!”
裴寂相信云浩的话,云家有这样的能力,大唐七成的海外贸易和八成的工业品都握在云家手里,这是个可怕的事实!
云家崽不是在威胁世家,更不是在威胁自己,一个小少年还不值得他这样做。
他这是在借自己的口警告世家——皇帝和云家要有大动作了,世家不要出来添乱!
“云浩,老夫同意守约拜你为师。”
裴寂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他可以领东眷房的堂号,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不要拿这孩子做文章!”
“守约,你听到了吗?你叔祖同意你拜我为师了!”
云浩没有直接回答裴寂的问题,而是转向裴行俭道:“堂号你是想要裴家的还是想自己建?为师建议你脱离裴氏,他们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裴行俭被云浩和自家叔祖的对话弄得愣住了,平时的叔祖都是高高在上,一副威严庄重的模样,可面对云浩时却连连失态。
这是为什么呢?
是云家太强大,还是如云浩所说的那样……世家的风光不再?
他小小的脑袋里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思绪有些宕机,根本没有听清楚云浩的问话。
一旁的刘仁愿见他发呆,一脚踹到他的腿弯上,急声道:“还不拜见恩师!”
“咚!”
裴行俭一个没站稳,双膝着地,脑袋往前一冲,一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额头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懵了两三秒,但也让他清醒过来,他来不及去找刘仁愿的麻烦,朗声道:“全凭恩师吩咐!”
“好!不错,不错!”
云浩满意的点头道:“那你就领了堂号,免得以后有人说你不敬先祖。”
“谢恩师教诲!”
裴行俭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起身退到一旁,不敢看裴寂。
“哎!”
裴寂叹气道:“儿大不中留,你入科学门墙,当勤奋好学,勿辱本家门楣。”
“孙儿谨记叔祖教诲!”
裴行俭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云浩给他投来鼓励的眼神,让他镇定不少。
“你们先出去吧,为师和裴相还有话说。”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适合他们参与,云浩便把他们支开了。
“好了,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云浩靠在椅背上,懒散的样子让裴寂怒火中烧。
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在几个晚辈面前落老子的面子就算了,说正事都没个正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裴寂难得的说了句脏话。
“呵呵,裴相,注意素质,素质。”
“你个混蛋,你说不说?不说老夫就去陪太上皇打靶了。”
“这就着急了?要是我告诉你两年后大唐会废除奴籍,你是不是要急得当场晕过去?”
“什么!皇帝疯了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裴寂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如果说常备军大换装是在针对世家私兵,义仓是在限制世家兼并土地,那么废除奴籍就是要让世家四分五裂!
没有了大量的隐匿人口,世家还剩什么?
世家的财富之源便是那近三百万的隐匿人口。
要是没了这些人,谁来给自己种地?谁来给自己织布?谁来给自己挖矿?谁来服侍族中之人?私兵的兵源从哪里来?
可以说这些隐匿人口的作用一点都不比世家掌握的教育和政治资源小。
一旦朝廷废除奴籍,再解决了这些隐户的生计问题,那么……
因为朝廷和云家有安排这些隐户的能力,所以他们这是要把世家连根拔除呀!
裴寂不敢再往下想,喃喃自语道:“末日到了,末日到了……”
“末日?不不不,裴相,你也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