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头的一席话在南洋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消息传到长安,那些道学先生们的意外的没有出来占领道德制高点,只是给李二写了一些不疼不痒的奏疏,劝导皇帝要有仁德。
李二也很奇怪朝中的平静,这明显不正常,直到看到最新一期的《大唐风华》上的消息,他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道学先生们之所以没有在南洋的事情上抓着皇帝不放,是因为云家人又搞出了大动静,这些人根本没有心思关心皇帝领地里的那些破事,把火力集中向了云家崽。
云浩憋了两年的大招终于放了出来——公开否定四民论!
《春秋谷梁传·成公元年》按「士商工农」划分:「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之所能为也。丘作甲,非正也。」
但有学者认为这个次序并无隐含社会高低之义,云家人认可的四民便是如此。
四民本就是一个对各个职业人口的笼统划分,只不过长期以来被儒家和皇权曲解其意,才成了社会阶层的代指。
这种似是而非的模糊解释有利于皇权,也在很大程度上维护着儒家的地位。
官本位思想便是起源与此。
四民论对生产力低下时期的社会稳定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却严重限制了生产力的进步和社会上升通道的通畅。
云家人要的就是社会生产力的大幅度提升,自是要打破这种定式思维。
工、商的地位一直都不高,商人的地位实际上并不算垫底,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商业行为都不可能消失,工匠的地位看似在商人之上,事实却是绝大多数工匠的处境堪忧,历代对工匠的态度就是把他们当做廉价劳动力来使用的,包括大唐的番匠制度和高句丽的匠奴制都是如此。
工匠的地位低下,受到的剥削比农民更严重,严重挫伤了工匠的生产积极性和创造力,云家人要推广工业化的阻力大部分来源于此。
就拿泾河工业区和北方羊毛纺织厂为例,在招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报名,即使他们开出了在这个时代堪称天价的薪资也只能招收到那些活不下去的灾民,想要招收一些识字的人当做技术人员来培养都十分困难,只能由各股东家的人来充任。
招不到高素质的工人便意味着其规模无法扩大,产能被限制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不能发挥工厂机器的潜力。
云浩做过测算,要是这两个地方都换上崖州的工人,其产能至少能提升一半。
这种情况让人很忧心,与李二的谈判又不顺利,云浩不能再所有的事情上都靠威胁皇帝来达到目的,所以他便一直在酝酿大招。
今年前半年的工业生产数据终于达到了他的要求,于是便迫不及待的种下了破局的引子......英雄论。
云浩在《大唐风华》上发表了一系列的文章里系统的论述了社会的构成和运作机制,当然,他自己是没有这样的水平的,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穿越五人组合力搞出的这套东西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英雄论的核心是把这个社会比作为一个战场,各个职业的人在这个战场中都是勇猛的战士。
国家就是一支征伐不休的大军;
士人是各个军阵的传令官,保证着作战整形的稳定和军情的顺畅传达;
农民是提供火力输出的弓弩手和火枪手,负责压制敌军;
工匠是提供各种武器粮草的辎重兵,为大军维持安定的后勤补给线;
商人是战场上无处不在的斥候,给大军提供及时而准确的战场情报。
所有人都是战场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大军想要赢得胜利就要靠所有的英雄通力合作,而不是单打独斗或是排斥某个兵种。
一个国家想要健康的运转,就不能有缺席的行业,国家想要强盛不衰,就不能把这些英雄分为三六九等,这样才不会有人有怨言,才能百战百胜。
这套理论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的杀手锏是多达二十多页的各个工厂的工人收入报告。
这里面的数据着实是下了人一跳,之后便在大唐引发了巨大的讨论。
数据显示,工人收入的第一梯队集中在云氏集团的下属企业中,以炼钢为主的重工业产业工人的平均年收入为四十六贯三百七十六文,纺织业工人的平均年收入在三十六贯左右,造纸厂工人年收入为四十贯两百三十文,木工业工人年收入在四十一贯上下,锻铸厂工人平均年薪超过五十贯,造船业工人平均年薪五十二贯,收入最高的是机加工业和崖州兵工厂的工人,人均年薪七十贯四百八十二文。
收入的第二梯队为南海集团旗下包含南海道和泾河工业区的工厂,钢铁也工人人均收入为每年三十八贯六百二十二文,纺织工年薪三十贯左右,盐业工人人均年收入二十八贯,造船工人年薪平均四十二贯,四轮马车厂工人年收入也在四十贯以上。
第三梯队是包括北方羊毛纺织厂在内的纯私人工厂,其中羊毛纺织工收入较高,达到人均二十五贯的年收入,个体工厂的收入较低,世家和勋贵官员开办的工厂中,丝织业工人收入在二十贯每年,水泥业工人收入十八贯左右,煤炭业工人的平均年收入在十二贯上下,是这次收入报告中最低的。
第四梯队只有一家,就是技术含量最低的大唐道路建设集团,他们的工人平均年薪只有六贯,原因时大量的免费战俘拉低了人均收入,不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