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的身后,是墙内乱成一片的剧组。
他们拿垫子的拿垫子,搭梯子的搭梯子,生怕江棠摔出个好歹来。
江棠的面前,是墙外人流罕至的车道。
道路两旁种满银杏树,与墙内树林连接成片,金叶壮阔如海,浓彩铺染接天,恍若湛蓝天幕也染上淡淡金霭。
光影如星辉挥洒垂落,倒映在郁西苍蓝眼眸里。
他看着踩在墙头的江棠,一时怔愣在原地。
余韵波荡着他的神思,鼓噪他的耳膜,震动他的心脏——
凛冽寒峭的绝峰之巅,玫瑰悄然绽放。
郁西一直没说话。
江棠以为他是被戳穿心虚。
身后有人在喊她,折叠梯也已经递到脚下。
江棠转身踩着梯子下了围墙,转瞬消失在郁西的眼里。
像是清晨凝挂在花瓣上的轻盈露珠,被日头一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郁西恍然回神,睫毛颤动。
那瞬间带给他的震撼,仍旧是余波未平。
郁西捂着噗通狂跳的心脏,迫不及待地拨通江棠的电话。
此时墙内。
江棠刚踩在平地,就对上余宇哀怨不已的脸庞。
“小祖宗,我们能悠着点吗?”
江棠向来吃软不吃硬。
余宇要是发火,她可能会选择直接忽视。
但他放软姿态,反倒让江棠不好意思。
“好,我待会儿注意。”
江棠点头应过,余宇才迅速指挥人去墙外铺好安全垫子。
不过这场翻墙的戏,还是决定让江棠亲自上阵。
余宇估计,替身演员也做不出江棠那种轻松自如的飒爽矫健来。
在准备的时间里,严佩琪握着江棠的手机小跑到她身边,说有个叫“郁西”的打电话来了。
江棠差点儿忘了,墙外还站在某位隐瞒身份的天才演员。
谁能想到,何遇教授赞不绝口,也是她口中的世界顶级明星西泽尔·伯德,竟然就是出现在华国的郁西呢?
被余宇导演一打岔,江棠险些忽略某人。
她接起电话,没给郁西抱怨的机会,先开口说会让助理去接他。
“江棠,到你的戏份了!”
“好。”
江棠挂完电话,在余宇导演的指挥下,重新拍了一场翻墙戏。
她从三米高的围墙一跃而下,落在柔软的安全垫上,这场戏就算过了。
余宇让江棠先去一边休息会儿。
江棠往外走几步,就看到严佩琪傻乎乎地站在太阳底下,身旁立着个高大的黑影,帽子墨镜一应俱全,根本看不出本来样貌。
江棠才看过他取下墨镜的样子,自然一眼认出对方。
她走过去时,意味深长的眼神也一直定在郁西身上。
郁西也在隔着墨镜低头看她,苍蓝眸底翻滚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情绪。
两人有足足几分钟没说话。
只是彼此打量,各自探究。
最后还是江棠打破沉寂: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郁西倒是坦然得很:“我没有骗你。”
江棠抱着手臂,似笑非笑:“那郁西这个名字?”
郁西不假思索地解释:“我母亲是华国人,她姓郁,我的华国名字就是郁西。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西泽尔·罗贝尔。”
“嗯?不是西泽尔·伯德?”
“那是拍戏后取的名字。”
郁西……不,应该叫他西泽尔。
西泽尔的态度实在是过于光明正大,这让江棠也慢慢想起来,对方的确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过什么。
除了刚开始的流浪者形象,之后在她面前,不管是露出本来面目,还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他都是坦坦荡荡,不曾遮掩过身份。
甚至跟她解释伪装的时候,也提过他是演员,伪装成流浪者是为拍戏的体验。
这样看来,还是她孤陋寡闻。
西泽尔恍然:“所以,你以前不知道我?”
江棠委婉解释:“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她的解释,仍然没有缓解盘亘在西泽尔心口的惆怅情绪。
先前他还怀疑,是不是因为伪装得太过,才让江棠没认出他。
原来……江棠根本不知道西泽尔·伯德。
西泽尔突然有了严重的危机感,感觉事业岌岌可危。
这时候,场务来通知江棠,轮到她的戏份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两场戏结束。”江棠顿了顿,“有什么时候叫我助理就好。”
西泽尔无声点头。
墨镜后灰蓝眼眸紧紧盯着江棠小跑到时白身边,两人低头说了句什么。
心脏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攥紧,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爱情剧?
西泽尔抿起唇角,忽然朝身边的严佩琪发问:
“你知道我吗?”
此时的严佩琪,全程处于晕陶陶的状态。
刚开始江棠让她去校门口接人的时候,她还没认出对方是谁。
直到她全程听闻江棠跟这位的对话……
西泽尔居然认识棠姐?这是怎样撕裂次元壁的现实剧情?
天降巨石砸傻了她,大抵就是她现在的感受。
西泽尔问她,她也激动得跟着一抖。
控制着尖叫不从喉咙里溢出:“当……当然知道……”
这世界上有谁会不知道大帝西泽尔?
然后,她就听到西泽尔在叹气。
“所以,还是我名气不够。”
严佩琪脑袋冒出问号。
名气不够?大帝先生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看西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