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周羽卧室窗帘的缝隙,洒在了放在窗边的行李箱上。
乔芳将门轻轻推开,看着熟睡中的周羽,几次想抬脚走过去,可迟疑半天,终究没有上前。
将门重新带上,乔芳颇为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响动,惊扰到难得能多睡一会的女儿。
到餐厅将煮好的早餐放回锅里,又在餐桌上留下字条,乔芳便下了楼。
徐惠早在下面等着了,看到乔芳过来,问了一句:“跟小羽说了吗?”
“还在睡着,我就没叫她。”乔芳道。
“你不怕她回头想多了?”徐惠问了句,又忍不住调侃,“我原来老觉得小羽像她爸爸,性子大大咧咧,心里从来不存事。现在发现了,她跟你就是一个模子翻出来的,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一不注意,就钻了牛角尖。”
“你不就是骂我,不好的毛病都传给女儿了吗,”乔芳苦笑,“就是去看看病人,她会想什么?”
“那可是萧子锋的爸爸。”徐惠故意道。
“都听说萧教授住院,总不能装作不知道。”乔芳说着,拉住徐惠胳膊,“还要麻烦你,跟着我走这一趟。”
“老姐妹了,还跟我说这些!”徐惠睨了乔芳一眼,“告诉你吧,昨晚你给我打电话,我家那位特意叮嘱我,一定要陪你过去,就怕回头看到萧子锋,你又激动起来。”
“不会的,”乔芳摇了摇头,神色不免有些惆怅,“没这个力气了。”
徐惠看向乔芳,而此时乔芳已经伸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坐进车里,徐惠又在宽慰乔芳:“你家这丫头真心不错,跟你吵归吵,回过头还想着给妈妈买东买西。要换成别家孩子,可能干脆同父母老死不相往来。真要这样,你哭都来不及。”
乔芳在心里叹了一声,她养了个让人心疼的傻孩子。
“算啦,你就让一步,”徐惠道:“萧子锋这人吧,也不算坏到哪儿去,外面对他的评价大多还不错,就算过去出过点事,这么说吧,谁年轻时不犯点错啊!”
“什么时候对他印象变好了?”乔芳不解地问。
“我想想啊,”徐惠作思考状,用手点了点自己额头,“说不定是因为尚可,前头我也觉这小伙子吊儿郎当,萧子锋怎么交了这种朋友。可结果呢,关键时候,还是尚可救了咱们小羽。看来,人是不可貌相,咱们真不能拿老眼光瞧人。”
话说到这里,徐惠咯咯笑了出来。
乔芳没有说话,转过头看向窗外,远远的,已经可以瞧见锦城大学医院的病房大楼了。
今天护工来得有点迟,萧子锋跟人交代了几句,便打算赶回学校。
“小羽一会来吗?”萧教授看了看正收拾自己东西的萧子锋,忽地开口问道。
“她上午要到体院看林扣扣,”萧子锋随口回道:“说好了,下午带着鹏鹏过来。”
萧教授嗯了一声,也没继续问。
“爸,我去上班,晚上再过来。”有点赶时间,萧子锋随口说了一句,往外走去。
这边萧子锋都到了门口,身后传来萧教授的话:“你也三十多了,做事不能像以前那么轻浮,喜欢人家女孩,第一是要尊重她,第二……”
话说到这里,萧教授顿了一下。
萧子锋索性又走了回来,站到床边:“爸,您说吧,我听着呢!”
萧教授抬眼看向萧子锋:“你要学会体谅人家。昨天那孩子跟我聊了好一会,我才知道,她居然在当陪练。你要是能帮得上,就帮她一把。小羽想参加奥运,可到现在打不上比赛,听她的意思,正着急没办法拿积分,说不定机会就要错过了。”
“您以为我不想帮,”萧子锋笑得无奈,“当初我就不赞成周羽留在一队当陪练,建议她回来,她根本不听我的,自作主张答应了老严。您大概误会,她真是那种乖巧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傻丫头吧?其实周羽犟起来,别说我了,乔教练都不敢惹她。”
萧教授这时拿眼一扫,正要往下说的萧子锋猛地顿住,立马闭了嘴。
到了楼下停车场,萧子锋想想刚才和萧教授的对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认识周羽时,萧子锋真被她人畜无害的外表骗了,以为她真是郭炳辉口中,除了打球,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然而随着认识日久,萧子锋渐渐看出,这女孩子其实有自己的个性。
至于打比赛的事,上次萧子锋去日本,不仅是想见周羽,也是为了找严指导好好聊一聊。
当初萧子锋同意周羽留在一队当陪练,是接受严指导所谓要对周羽观察一段时间的说辞。按人家的讲法,如果确定周羽是块璞玉,肯定要好好雕琢,如果不行,再回去也不迟。
话说观察的时间有点长,别说周羽急了,萧子锋也已经不耐烦。
好在事情已经有了进展,只是基于和严指导达成的默契,萧子锋暂时还得三缄其口。
才刚清晨,医院内外便已是人流攒动。萧子锋特意放慢车速,所以当他发现有人直冲过来,非常从容地拉住了手刹。然后就看着对方很戏剧化地用背靠了一下他的车前盖,然后滑到地上。
开门下车,萧子锋便听到女子歇斯底里的尖利嚎哭。
此刻躺在萧子锋车前地上的,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头发散乱,衣着清寒,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孩子身上裹着毯子,像是睡着了,安静地趴在母亲身上。
这世上从不缺乏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