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战争宣告结束,各方撤兵,这场旷日已久的内战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而作为结束这场战役最大的功臣,段寒霆几乎是见天儿上报,报纸上铺天盖地全都是关于他的传说,就连他的婚姻也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带着荣音也整日被记者围追堵截。
黑色的车子在霞飞路寸步难行,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紧紧贴在车上,扯着嗓子采访荣音。
“荣小姐,请您下车跟我们说两句吧,您当初究竟为何跟少帅离婚啊?”
“荣小姐,您当初跟少帅过不下去,是因为慕容小姐吗?”
“少帅走到今时今日这般地位,不知道您有没有后悔?”
“荣小姐,听说少帅还想与您重修旧好,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彻在耳畔,荣音只觉得有无数只苍蝇萦绕在耳旁,吵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雷震按了几下喇叭,却根本阻挡不了记者们的“热情”,最后车子完全都没有办法前进了。
他蹙眉对荣音道:“不行啊小姐,这样根本出不去。”
荣音揉了揉眉心,冷眼瞧着外头穷追猛打的记者们,唇紧紧抿成一线。
正为难之际,一阵鸣笛声传来,紧接着冲上来一支队伍,迅速地将包围在车子旁边的记者们拉开了,记者们不怵威胁,却怵他们手中的硬家伙,吓得都连连后退几步,总算是让出了路。
荣音顺着窗外看过去,便瞧见了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中坐着的人,心中了然。
终于来了。
她唇角漫上些许微笑,对雷震道:“走吧,跟上这辆车。”
车子兜兜转转停在了她租住的小洋楼门口,前方下来一个人,主动过来给她打开了车门。
荣音道了声谢,看着来人,轻轻一笑,“可算是来了,好久没见啊。”
“再不来,我儿子都要不认识我这个爹了。”
汪拙言风尘仆仆,也不忘打趣。
荣音低头轻笑,“你们真是一家人,你这口气,跟婉瑜一模一样。”
“是吗?那丫头肯定没少说我坏话,都说我什么了?你提前跟我透露一下,打打预防针。”
“我现在可不是医生了,管不了这个。”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去,汪拙言先跟岳父岳母见了礼,听到孩子的哭声,三两步冲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婉瑜掷地有声的喝骂。
“你还知道来啊你,再不来我就给我儿子重新找个爹!保管比你强!”
汪拙言接过宝贝儿子,俯身在婉瑜脸上亲了好几口,迭声赔着不是,“我的错我的错,这不是来了吗?战事刚结束,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半刻没敢歇……呦呵,我儿子都这么重了!”
“废话!”
婉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没好气地道:“累死老娘了,以后你儿子你自己抱!”
“好好好,我抱我抱,我可爱抱我儿子了。来,媳妇,也让我抱一抱……”
“滚蛋!”
一家三口哭的哭,闹的闹,哄的哄,那叫一个热闹。
荣音靠在门边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既欣慰又心酸,眼眶也不由湿了。
这才是一个家应该有的样子啊。
战事既然结束了,婉瑜他们也准备打道回府了,冯父冯母也准备回北平。
为了答谢杜玉笙这段时间对妻儿的照顾,汪拙言特意在上海君豪大酒店摆下一桌酒席,请荣音牵线搭桥,让杜玉笙请了过来,一同出席的还有杜家大太太和小傲,也是满满一桌子。
杜玉笙日理万机,当真不是谁的宴都参加,可冯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荣音的娘家,在父女尚未相认的日子里,荣音过的极为艰难,多亏了冯家的照顾,杜玉笙一向恩怨分明,江湖人称他“报恩报得彻底,报仇报的痛快”,对于冯家,他自然是礼敬三分。
酒席上觥筹交错,都是自家人,聊得甚是愉快。
忆慈和元宝坐在一起,别看忆慈小小年纪,却很有当姐姐的样子,哄着弟弟喝奶,给弟弟唱摇篮曲,不一会儿就把元宝哄睡了,还贴心地给小家伙盖上毯子,生怕他冻着。
婉瑜在旁边看得一脸欣慰,对荣音道:“你瞧瞧慈儿,多有姐姐样啊,赶紧给她生个弟弟吧。”
荣音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废话,我一个人怎么生。”
“找人帮你啊。”
婉瑜冲她眨眼睛,“你要是想生,多的是男人前赴后继,想要做你的裙下之臣。”
“去你的!”
荣音听不下去,拍了婉瑜一把,这丫头自从生了孩子,说话越来越没个顾忌了,什么荤话都说的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跟汪拙言在一起后,自由的灵魂彻底没了管束。
“怎么了?”
汪拙言敬酒回来,感受到了荣音眼睛里的杀气,偏偏脸是红的,满脸羞恼的样子。
荣音瞥一眼婉瑜,对汪拙言控诉,“你的女人,你管不管?”
汪拙言也看一眼婉瑜,夸张的“哎呦”一声,认怂认的那叫一个快,“虽然在外面我是司令,但是在家里头婉瑜才是我的司令,只有她管我的份儿,我哪敢管她啊?是不是,司令大人?”
“嗯,乖。”婉瑜很配合地摸了摸汪拙言的脑袋,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那叫一个腻歪。
荣音嘴角忍不住抽了两抽,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满桌的人哄堂大笑。
冯父冯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骂了女儿几句,可从他们脸上的笑容也看得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