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觉察到了路行云的意图,两把飞剑忽然朝前并飞了一阵。
赵侯弘心慌意乱,注意力全在它们上面,暗想:“对这两个铁疙瘩用幻术必定徒劳,看来决胜还得用剑!”想到这里,周身黑影骤然一收,双手与剑的实体复现出来。
龙湫嗡嗡作响,震起雨水纷然,平川伴着它接着如流星划过,齐齐正刺赵侯弘。
赵侯弘不假思索,伸手扬剑,将全身元气灌注右臂,意欲一剑将它们从空中击落。可谁知,剑锋未到,路行云侧身先到。
“臭小子!”
赵侯弘惊怒交加,想要撤剑,可余光瞟见流星赶月般飞来的两把剑不禁犹豫。只这一犹豫,就断送了他最后的机会。路行云当机立断,双指并拢,不偏不倚点上赵侯弘直直挺翘的剑刃。
“别做梦了!”
赵侯弘嘶吼着扯动右臂,震支胳膊犹如给石膏封住,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他虽然知道路行云的这招并不能单纯以气冲开,然而大急之下没想那么多,几乎下意识地强催元气,短短一眨眼,几乎将周身所有元气榨尽,倾注右臂,想要挣脱束缚。
“噗呲——”
飞剑一左一右近在咫尺,都停了下来。赵侯弘的目光却不在它们身上,连同路行云的动作同时停滞。
血花和雨齐溅,赵侯弘的元气实在太多雄厚,聚在右臂却又释放不出来,一连给赵侯弘催逼几次无处可泻,最后居然涨破右臂血脉,迸发而出。那血淋淋的右臂已然整支爆裂,血肉横飞。
“呜啊!”赵侯弘惨呼着向后倒去,长剑落地,无力地陷于泥水。
崔期颐此时飞奔过来,看到这番景象,不禁花容失色。
路行云正自愕然,只听“咻咻”两声,原本悬浮在雨中龙湫晃荡着落回手里。平川在因为赵侯弘的惨状而失神的崔期颐身前跃动了几下,直到崔期颐反应过来张开手掌,也乖乖钻回了原位。
“赵......”路行云心有恻隐,跨了一小步。
“别过来!”
赵侯弘在泥泞中滚了几滚,颤着声疯狂挥动尚且完好的左臂。他的四周,已经为血水染成红色:“别过来......”
“路少侠......”崔期颐朝路行云摇摇头,将剑插回剑鞘。
路行云对她点了点头,呼口气,抹去了脸上的水珠:“你走吧。”
“走?”赵侯弘一愣,旋即纵声大笑,“你放我走......嘿嘿,轮得到你放我走!”
路行云看着他状若癫狂的模样,脸色铁青,抿嘴不语。
“路行云......崔期颐......还有那、那李幼安......”赵侯弘半跪在地,粗喘着气惨笑着,“我记着你们,你们也当心,可别有朝一日把我忘了!”说到这里,双目陡然一圆,也不管那掉在身边的长剑,双足一蹬,飞上院墙。
“我的剑,我的仇......”
再望去时,赵侯弘人跃出墙外,早消失在灰天大雨中,只剩隐隐余音,在院中回荡。
金刚僧、赵侯弘的威胁先后解除,路行云与崔期颐两人将昏厥的李幼安背到神觉塔的门口,查看情形。
崔期颐封了李幼安几个穴道,说道:“他元气强劲,始终护体,不会出事,只是太累了。”
路行云点头道:“这就好。”抬头望向雨珠接天连地的天际,“时辰不早了,过不久就能把李公子送出去。”
不料崔期颐这时忽地眼眶一红:“赵侯弘要找的人是我,可我却连累了路少侠和李公子......”
路行云正色直言:“赵侯弘丧心病狂,勾连了司马轻要夺你我的剑。司马轻失败了,赵侯弘早晚也会找上我。所幸有崔姑娘相助,才幸免于难,哪里谈得上‘连累’二字。”
崔期颐听他这么说,挤出微笑,环顾四周道:“尉迟堂主说过,无论如何都要来神觉塔集合。怎么到了现在,就咱们三个?”
路行云掰着手指头算道:“进寺的十组,除了我们三个,赵侯弘、司马轻重伤跑了,他俩又各自害了一人,按理说还有三人才是。但我想,要是那三人能到神觉塔,只怕早就到了,至今未见,恐怕......”
两人心知肚明,都沉默不语。
路行云在塔檐底下摆放好李幼安,又给他注入一股元气帮他及早转醒,冷不丁一抬头,却见崔期颐正凝视自己。对看过去,崔期颐连忙将目光避开了。
“崔姑娘,有件事想问问你。”路行云忽道。
“什么事?”崔期颐身子一震,绷得紧紧的。
“你的平川剑,是什么来历?”
“哦......”崔期颐整个人一懈,“是师父他老人家在我十二岁那年给我的生辰礼物,这些年我都带着它,从未分离半步。”
路行云笑笑道:“和我一样,我是二十岁时候从大师兄手里接过的剑。它叫‘龙湫’,不过我更喜欢叫它‘剑兄’。”
“剑兄......”崔期颐莞尔一笑,“这倒很合适。从前我以为天底下只有我这把剑古怪,没想到它还有同伴。”
“能通人意的剑,太蹊跷了。”路行云一手握拳,合在嘴前沉吟,“我一直想要弄清楚龙湫的内中关窍,但都没什么收获。崔姑娘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崔期颐轻轻摇头,“我问过师父几次,她都没说。我想或许路少侠带上剑去找她,她能和你说。”
“好......好......”
路行云尴尬挠挠头,一想到桑曲姝、杨稚怀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