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门。
落霞褪去,本是挂边的那抹红晕之色,如今已如淡淡涟漪被轻风冲去,换上一方暗黑幕布,附于其上的,还有那一层若即若离的残云,皓月千里,皎光之色下,龙岩门,一时幽森无声,只看得岩壁上隐隐几束火光跳动,除此以外,四周模糊一片,暗沉无色。
郁狐倚风猛然睁眼坐起,只侧眸看一眼,便知自己已回龙岩门。
“门主,你醒了!”幻影即刻俯身上前。
郁狐倚风并未即刻作答,只张开手心,垂眸而视,只见一金光色灵珠忽现,凝视片刻后,这才得以安心,收回手中之物,淡言问道。
“本座是如何回来的?”
“属下不知,待属下再回福祁镇时,便已看到门主晕倒在地。”
郁狐倚风伸手抚过胸口,只觉并无不适,再凝眉以探,灵力亦只是与无殇对战之时耗费几分,其余并无损伤,检查一番确认后,郁狐倚风忽即想到什么,随后便开口而问。
“纱罗呢?”
自想着心下奇怪,以郁狐纱罗对自己之情,他昏迷不醒,她定会在左右相陪,如今醒来却并未看见她,实属好奇。
幻影听得此言速即拱手下跪,语气亦净是愧疚与不安,如今显然一副等着受罚之态。
“属下无能,未保护好少姐,少姐她....被流光冰箭所伤,如今昏迷不醒。”
“什么!?”
郁狐倚风一声震怒,豁然起身,随即挥袖,郁狐倚风化为一阵黑烟而去。
“请门主责罚!”待幻影抬头之际,眼前之人早已消失不见,顿挫半刻后,亦拂袖跟上。
郁狐纱罗房内。
虽是黑夜,房内的光火却足够明亮,偌大的屏风上绣着一副水墨色落叶山河图,紧挨着屏风的是一深褐色镂空雕刻而成的,精致的玉古木梳妆台。
一旁的案台上熏香盒间缕缕白烟飘起,更有一生机盈盈的绿枝盆栽。玉露屏风后,一紫色幔纱帐从高高架上徐徐铺落于地上,近九尺有余。
其饰品奢华而不失淡雅之气,高贵而无异俗之处。若这龙岩门之地阴森极致,有如人间地狱,那郁狐纱罗这闺房,便是生于地狱边界的彼岸花,娇艳而不张扬。
只叹是花开无日,花落亦无声,如此一株彼岸之花,她一直在等一人来摘。
“纱罗!”郁狐倚风速即绕过屏风,来至床边,看着床榻上那苍白无色的容颜,不禁大怒。
“究竟发生何事!”
听得郁狐倚风震怒之词,幻影速即单膝而跪,俯首而道。
“禀门主,那日门主与无殇被一阵煞气卷走后,不知所踪,少姐与属下寻遍所有方法亦未找到门主下落,待少姐正于无法时,木灵儿出现了,少姐本想活捉此人以便询问找到门主之法,不曾想却被此女的流光箭所伤。是属下失责,请门主责罚。”
幻影再次将头附下,不敢抬眸看至玉露屏风后的人,只因他定是猜到,郁狐倚风那阴寒的双眸与竖眉的怒意。
只是良久,郁狐倚风亦未作声,只见他轻轻掀开被衾,拿出郁狐纱罗放于被下的手,只是一触,像是握过地冻三尺的寒冰一般,再伸手探上额前,更是冰冷无比。
“流光冰箭,青翎。”
郁狐倚风紧握着郁狐纱罗的那如冰的手,一双黑沉的双眸更是阴厉,随后收回手,伸出二指,指于她额上,凝灵聚气,努力将自己的灵气传予她。
只是片刻,郁狐倚风意识到不妥后便速即收回灵气,再握起郁狐纱罗之手时,冰凉之温并没有丝毫改变。
怎么会这样!灵力竟被此寒气排于体外。
“哥哥。”此时床上之人微抬开双眼,话语极其虚弱无力。
听得郁狐纱罗一声叫唤,郁狐倚风速即收回凝想的思绪,随后坐于床上将郁狐纱罗扶起,脸上显然少了几分寒肃之气,语气亦是少有的温柔。
“纱罗,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哥,我好冷。”只见郁狐纱罗颤着双手拉拢着淡紫色被衾,用力扯向自己,只是半眯着双眼,唇角亦吐露出浅白寒气。
“退下。”郁狐倚风冷冷吐出一词。
“是。”
随后只见屏风前本跪于地上的幻影忽即化为一阵黑影离去,屋内的侍女亦缓缓离去,最后大门紧闭。
郁狐倚风缓缓坐向前,伸手将郁狐纱罗紧抱住,更是拉起身边被衾向郁狐纱罗身上靠去,“这样呢?还冷吗?”
只见郁狐纱罗靠于她臂前,努力睁起双眸,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纯笑,随后又是一阵寒气随着她的话语从嘴边吐出,“不冷了,好暖。”
“纱罗,你放心,哥定会为你寻来解药,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哥,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好多好多的彼岸花,你就站在花海中,但是你一朵也没有摘,我还梦到,我死了,就在哥哥怀中闭上了双眼,就像现在一样。”
郁狐纱罗那似是被冻得僵硬的脸蛋却依旧浅笑着,轻吐出一口寒气后,眸眼轻合,便继续昏睡过去。
郁狐纱罗自知,在梦中死去的她,定是安然的,知足的,只因是在哥哥怀中死去,只是令她难过,遗憾的是,在她临死之际,她所爱之人亦未能出她所愿之话。
“胡,你怎会死!”即郁狐倚风便垂眸一看,只见怀中之人早已闭上双眼,见此郁狐倚风一时心惊。
“纱罗!”
而后轻颤着手指向她鼻尖探去,发现冰凉之气上微弱地呼出一丝暖意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