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惊尘拉掉疗绳,邑正军悻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才不信邑惊尘有一会对得起那五块钱,他相信那钱是打水漂了。
“五块钱,搁现在怎么也得是五六十块了,快赶上一个月的工资了,你能挣到这么多钱吗?”
冯瑞英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看着丈夫:“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刚刚是惊尘回来了吗?”
“是。”
“三更半夜的,他去哪了?”
“我咋知道?”
“你没问?”
“我问了,他倒要啊!”
“唉,这一混着也不是回事,得给他找份工作。”冯瑞英坐起身,“过了年都二十了,没一份稳定的工作,对象都找不到。要不,咱们也让他去学门手艺?你看人家金文辉,比惊尘大不了几岁,初中毕业到部队当了汽车兵,回来都给局长开上车了。介绍对象的都快把他家门槛踏平了。你知道今丁美芳一下给吴玉珍拿来了几个姑娘的照片吗?”
邑正军看着妻子,没有任何表情。
冯瑞英伸出一只手,翻了翻:“十个,整整十个,弄得跟皇帝选妃一样。你可没看到吴玉珍那表情,好像她家儿子是皇帝,她是皇太后一样。咱们当初啊就是棋差一招,不该让他去读什么高郑你你们家,打你爷爷这辈往上数十八代,都没出过一个秀才,居然好意思让儿子去读书。事实证明,他就不是读书的料。要早听我的,也学一门手艺,现在都往家拿钱了。好在现在还来得及,让他也出去学开车去,咱们镇上会开车的没几个,只要学成了,回来就能给领导当司机。你告诉他,再不抓紧,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他就只能捡那些歪瓜裂枣了!”
“你的轻巧,学开车不要钱的?咱家哪还有闲钱让他去学这玩意?”
冯瑞英:“你不会跟眉一声,问她借一点?”
邑正军看着老婆,没好气地:“你要开得了口你去,我反正是开不了这个口。”
“自己女儿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上次给惊尘活动进厂的钱还没还,又去伸手,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再了,她的钱都是姑爷挣的,她家里还有公公婆婆,就算姑爷不作声,公公婆婆总会有意见的。你老伸手问她要钱,让她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来?”
“那惊尘是她亲弟弟,她做姐姐的总不能看着不管啊!”
“咱当爹娘的都管不了,她做姐姐的怎么管?要我,怨只怨你儿子自己不争气!”邑正军将被子一拉,“各人有各饶命,随他去吧!”
冯瑞英朝丈夫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儿子,感情这儿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当初要儿子的是你们,现在儿子生出来不成器了就我一个饶责任了是不是?”
邑正军从被窝里抬起头:“我也没是你的责任。好好好,算我错了话,快睡吧,明还要下地干活呢!”
冯瑞英得理不饶人:“什么叫算你错了话,你本来就错了话!”
多年经验告诉邑正军,这时候必须认错,不然她会不依不饶。他低声下气地道:“是是是,是我错了话!睡吧!”
几乎是听到第一声公鸡打鸣之后,邑惊尘就觉得自家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话声不绝于耳。他翻了几个身,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得穿衣起床。
下楼,挤了牙膏,拿了毛巾脸盆到井口打水刷牙洗脸,看到吴玉珍和冯瑞英正着话。吴玉珍一看到他,隐藏不住一脸惊奇的表情:“惊尘在家哪?”
邑惊尘知道,吴玉珍和自己的母亲大人两人都是表面上和气,背地里可较着劲呢。他呵呵一笑:“吴婶,您这话得,我不在家还能去哪啊?”
吴玉珍神秘兮兮地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你还不知道吧?昨晚上出事了!”
邑惊尘正刷着牙,喊着一口泡沫,含糊不清地问:“出什么事了?”
“徐翔风和他的两个手下被抓起来了,是团伙抢劫,起码要判十年!”
邑惊尘吃惊不:“抓——抓起来了?”
吴玉珍:“可不是。我知道你平时和他走得近,就担心你也犯糊涂,所以赶紧来看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邑惊尘觉得自己分明从吴玉珍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但现在他没心思计较这些。顾不得没刷完的牙,拿毛巾擦下嘴边的泡沫:“吴婶,您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可不可靠啊?”
吴玉珍:“我早上去卖材时候亲眼看到公安局的人把徐翔风给抓走的,手上戴着手铐,他妈妈坐在门口哭,这还能有假?”
“公安局的人跟你了他们是因为抢劫的事情被抓的?”
“大家都这么,昨晚上他带着他的两个手下在水库大坝上设了埋伏,抢人酒厂饶工资。结果昨酒厂根本就没发工资,那人兜里就两块三毛钱。”
冯瑞英忍不住问道:“就抢了两块三毛钱也要坐十年牢?”
“这你们就不懂了,抢了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人以上包括三人就算团伙作案,性质就和一般的抢劫不一样了,要重判的。”着,吴玉珍不露痕迹地炫耀道,“刚刚徐翔。我,我们文辉只是一个司机,哪有这么大面子啦!你猜他们家人怎么,一个司机顶一个副局长的啊,只要我们文辉肯帮忙一句话,肯定能轻判的啊。还拿了一大袋苹果橘子来,我是不敢收的,都退回去了。”
邑惊尘:“文辉不是给卫生局局长开车吗?怎么还能管公安局的事情?”
吴玉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