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惊尘头上缠着纱布,一只手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大大的花篮放了一屋子,一睁开眼睛,看到这满屋子的鲜花,感觉实在不好。他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躺在殡仪馆了呢?”
“呸呸呸!”冯瑞英怨怒地看着儿子,“话不过脑子!”
邑惊尘想从床上坐起来,但因为一直手臂不能动荡,有点困难。周舟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他,帮他坐了起来。他看了病房里的人,他妈妈,姐姐,唯一,谢炜,还有厂里几个中层领导。
“你们都回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情,这样围着跟开追悼会似的。”
“你这嘴,能不能让人省心?”冯瑞英呵斥着。
“好好好,我错了。但是你们真没必要留在这儿。”
谢炜:“大家是关心你。”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都回去吧。”
邑眉:“这里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人,这样吧,我留下照顾他,其余人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周舟:“姐,你要照顾孩子,这里还是我留下吧。”
“不用!”邑惊尘立刻拒绝,“我就一只手活动不方便,另一只手还很灵活的。你们谁都不用留下。”
冯瑞英看了眼周舟,这些年周舟对邑惊尘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以前有颜溪,她不好做棒打鸳鸯的事情,而且知道自己想打也打不散。现在,颜溪已经嫁人了,而自己儿子总要结婚的,周舟就成了她心中的最佳人选。她有意撮合两人,于是道:“你这样子没个人怎么行呢?你姐姐家里也有一堆事情,确实不适合留下来。”她看向周舟,“周舟,那麻烦你了!”
周舟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眉开眼笑:“阿姨你别这么,一点都不麻烦的。”
邑惊尘不乐意:“周舟要上班的。”
周舟:“我请了假了。”
邑惊尘给谢炜使眼色,希望他能帮一把。
谢炜笑道:“我觉得他一个人可以,确实不用人留下。阿姨要不放心,我找几个工人来,轮流看护?”
冯瑞英:“工人要上班挣钱的,又不是保姆,传出去别人只会我们家不懂事。你要不愿意周舟留下,那就只有我留下来。只是这样你爸爸那儿就照顾不到了。”
谢炜看出来了,冯瑞英就是要撮合周舟和邑惊尘,他要坚持和邑惊尘站同一条战线,将来人家打光棍,冯瑞英肯定要怨恨他的。既然他和颜溪已经不可能,周舟又暗恋了他这么多年,两人要能走到一块儿,也是好事一桩。想到这儿,他:“阿姨年纪大了,确实不适合留在这儿,况且家里还有叔叔要照顾。那就麻烦周舟了!”
邑惊尘错愕地看着谢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临阵倒戈?
大家走后,周舟从果篮里拿出一只苹果来:“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邑惊尘:“我不想吃。我想睡一会儿。”
他在躲着自己,周舟怎么会感觉不到?她尴尬地放回了苹果:“那好,你睡一会儿,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叫我。”
他扶着邑惊尘躺下,帮他把被角掖好。指尖无意触到他脸上的肌肤,跟触羚一般,整个人微微一怔,愣愣地看着他。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邑惊尘觉得声音熟悉,立刻睁开了眼睛。只见高连昀手上缠着绷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奶奶和向兰。他不耐烦地打发着两人:“你们别跟着我了,医生都了,没什么事情。”
奶奶跟在身后:“手臂都断了,怎么会没有事情?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爸爸交待?”
“断了会长起来的,又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情!”高连昀看了眼自己挂着的手臂,“等我好了,我非把那两个家伙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你行行好,消停一些行不行?”向兰呵斥着,“就因为你,我和颜老师都挨校长批评了。马上就要放假了,以为这学期能安安稳稳度过,临了你还给我们来这么一手。”
“向老师,我这是除暴安良啊!”
“你这是以暴制暴,你这样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向兰一扭头,看到坐在一旁的周舟,正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病床上的邑惊尘已经开了口:“向兰。”
“邑惊尘?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走到邑惊尘的病床前,“头怎么了?”
高连昀笑嘻嘻地走到邑惊尘面前:“师爷,你也在这儿啊?那咱们就是病友了?”
向兰乜了高连昀一眼,高连昀急忙收了笑容,确实现在开这种玩笑已经不合适了。
邑惊尘动了动,周舟急忙跑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向兰对周舟:“不用这么麻烦,床尾有个把手,你摇一摇,床可以折起来,他就自动坐起来了。”
周舟红了脸,跑到床尾摇把手,一边摇着一边问道:“这样可以吗?”
邑惊尘:“可以了。”
“住院费我已经教了。”颜溪拿着一张住院收费单走了进来,看到周舟和邑惊尘,停住了脚步。目光很快从邑惊尘的额头扫到他的手臂,“怎么了?”
邑惊尘很高兴能在这儿见到她,突然觉得受这点伤有这样的福利也不错。他笑了笑:“没什么,受零伤。”
高连昀:“这个我有经验,肯定是被人打的。”
向兰不可思议地看着邑惊尘:“有人打你,谁啊?”
周舟:“初步怀疑是吴厂长找的人,现在警察正在调查。”
向兰叹了口气:“你还真的没有一风平浪静的日子。”
高连昀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