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飞羽骑着白虎阿毛,赶了半的路。
他和王邪逃得够远,几乎要逃离幽暗森林了。
这意味往回赶要花费同等时间。
九巳雷大阵的轰鸣声响彻森林,千羽阁正遭受攻击。
轰鸣声持续一段时间就消失了。
刑飞羽加快速度,过了几个时,从而降一个鸟人,双手是羽翼,身形飘飘。
刑飞羽停下来。“三十七姐。”
来者是刑庄第三十七个女儿,刑梨花。
刑梨花一脸惊恐。“刑飞羽,别往前走了,快跑。”
“千羽阁发生了什么?”刑飞羽问道。
“我警告过你了,快跑。”刑梨花往后看了一眼,扬起羽翼一飞冲,一刻都不想停留。
三十七姐走后,刑飞羽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赶路。
“阿毛,我们走。”
没过一会儿,整座森林突然瑟瑟发抖,巨大的阴影从头顶树冠缝隙呼啸而过。
是九子螭吻。
刑飞羽有种错觉,那怪物的肚子比之前大了一圈,
驱逐脑子里不好的预感,拍了拍白虎的后颈,示意加快速度。
极速赶了一一夜的路,终于回到千羽阁。
远远望去,九巳雷大阵烟消云散,城镇变得面目全非,黑白房子大多被损坏了。
见不到行走的异兽,也没有人影,一切都寂静无声。
所有人和异兽都凭空消失,血液的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刑飞羽命令道。“阿毛,去找找有没有人。”
白虎低吼一声,驮着刑飞羽跑进城镇。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影,直到抵达阁主所在处。
看到眼前的景象,刑飞羽一脸错愕,浑身开始颤抖,越来越剧烈。
不好的预感实现,他也看到人影了。
空地上立满了长矛,每个矛头都插着一个熟悉的人头,密密麻麻铺满整个街道。
令刑飞羽头皮发麻的是,那些头颅全部面朝他的方向,仿佛知道他会回来,刻意在等待。
一双双失去色彩的眼睛齐刷刷地凝视着他,无声质问。
“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看看你做的好事。”
“为什么你还活着?”
刑飞羽好不容易让身体停止颤抖,一步一步走近,来到林立的头颅之间。
头颅的断口都是被利齿撕咬所致,每个断口都不一样,不是同一种妖兽做的。
从几个熟悉的头颅和断口推断出一些事情经过。
千羽阁上万的修仙者,不可能一下被消灭干净,除非妖兽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数量相同的妖兽反扑主人,啃食尸体,留下头颅。
什么力量能做到这种地步?
操命龙珠!
刑飞羽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源于他,他轻信了王邪,是王邪偷了龙珠。
被木矛刺穿的脑袋,有刑飞羽的兄弟姐妹,也有一起修行的同伴,都被他自认为是朋友的人杀戮。
王邪,那个平庸的人,木属性的法身,给人温和顺从的假象,但远不止如此。
王邪心中蕴含着无边黑暗,他一直在隐藏自己,像一只致命的恶毒蜘蛛,等待时机。
而刑飞羽则像被蜘蛛引诱的猎物,一步一步走进陷阱,被蛛丝支配。
眼前这一切都是王邪导演的一出好戏,留给他的临别礼物,嘲笑他的真。
在众多头颅中间,刑飞羽看到父亲那张方方正正的丑陋头颅。
刑庄那张绝望的丑脸上,凝固着不甘心。
不管生前多么强大,死后仍旧让人怜悯。
昔日繁华的千羽阁,变成阴森森的修罗场,只有矛尖上的死人头,排满一条条街道。
刑飞羽突然想到,如果妖兽吃了主饶身体,那那些妖兽呢?周围连一只妖兽都没看见。
回想起掠过森林的巨兽螭吻鼓鼓的肚子。
螭吻,龙之第九子,喜食。
刑飞羽不由自主的反起了胃,他眯起眼睛,眼神冰冷至极。
伸出手,把父亲的头颅从木矛上拔下来,血已经凝固,和头颅搅在一起。
稍微用了一些力气,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刑飞羽重新站起来,捧着父亲的脑袋,转身离开。
白虎不安地晃动尾巴,跟在后面。
刑飞羽一直沉默,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放言复仇,抱着父亲的脑袋,全程一言不发。
来到时候父亲常带他来的哨兵树下,了无生气地挥了下手。
白虎心领神会,绕到远处警戒,这是两者之间的默契。
虽然没什么可警戒的了,这里除了他们只剩下矛尖上的头颅。
幽暗森林里的野生妖兽,即便寻着血腥味来到这,看到这景象,也都夹着尾巴逃了。
刑飞羽蹲下身子,双手挖进黑土地。
一下一下地挖,挖出很深的坑,把父亲的头颅放进坑里,重新埋起来。
“安息吧,父亲。”刑飞羽对着土包磕头。
然后他换了一个位置,继续挖,直到碰到坚硬的东西。
他加快速度,抠出了一个只有父亲和他知道的盒子。
将盒子上的泥抹干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洁白如玉的断手。
他知道它是什么,尘埃死神的馈赠,灾手套。
从断手出现那一刻,白虎不安地别过头,挪移脚步,离远了些。
那只断手散发的气息让它不安。
刑飞羽想起父亲对他过的话:当千羽阁遭受灭顶之灾时,你就戴上这只被诅咒的手套,千羽阁能否重新崛起,就靠你了。
刑飞羽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