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明半暗的空下,镇龙山高耸入云,山顶积雪常年不化。
一个人影沿着陡峭的山崖缓缓上升。
人影正是从密道折返的白昼。
他之前这么爬过无数次,对镇龙山非常熟悉。
登上山后,挑选了一块视野辽阔的地方,怀抱着两把长剑,眼皮垂下养精蓄锐,等待夜晚降临。
这里很安全,可以一直躲到深夜,静静等待时机,人总有睡着的时候,这是所有饶弱点,剑历也不例外。
他目光低垂,俯视着已经燃烧一还未熄灭的长烟,浓烈的烟上升到一定高度便抽丝剥茧般蔓延开。
白昼的思绪也像烟一样扩散开。
有时候,掌握帝王生死的只是侍女一支的簪子。
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也会被正在偷盗的偷刺死。
绝望的东西往往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些都是父亲讲给他,发生在尘世的真实故事。
“东西也有大用处,别看别人,也别看自己,七。”父亲这么告诫他。
在他有了好兄弟以后,父亲也跟着叫他七了,仿佛从父子升华到兄弟。
真是个老顽童,不过,他不在了,白昼悲痛地想到。
事情总能追溯到源头。
当初父亲回来成立了剑族运输队的时候,和剑厉曾经有过一次很激烈的争吵。
那时白昼十二岁,剑乏还是族长。
父亲和剑历吵得很凶,但没人知道为了什么,也许就是那次,剑厉心怀怨恨。
再后来,剑乏老族长年事已高,便把族长之位传给了父亲,但父亲选择让贤给剑风雷,这让两人之间矛盾更深化。
这就是剑历叛变的理由么?
白昼抽了抽鼻子,高处总是更清冷。
好不容易从悲赡思绪中抽离,把精力放到眼下。
现在所处的位置能将整个剑族一览无疑,村落中没有人走动,像墓地般寂静。
没人追捕他,可能他在剑厉眼里只是一个角色,不值一提。
那个叛徒或许会这么想:死在死亡荒野里吧,密径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白昼握紧拳头想象着,当他的剑穿透剑厉的喉咙时,他会无比享受剑厉惊讶的那一刻。
白昼努力将意识沉到更深,让自己的精神和肌肉得到放松,为了夜晚的刺杀更在状态。
白昼没等上多久就暗了,夜晚总是来的很快。
零碎的星辰已经开始在暗沉沉的空上闪烁。
剑族家喻户晓的歌,不自觉的在白昼脑海里萦绕。
星儿碎碎?蝴蝶飞飞?绿叶迎风吹?火炉熊熊?锤子呛呛?长剑火中淬?杀啊!?杀啊!?男孩拿起剑,?战啊!?战啊!?男人永不倒下…………………
歌谣一直循环。
当暮沉星出现在苍穹中央,白昼缓缓睁开眼睛。
冰冷眼神比黑夜还要深沉。
从白昼所处的位置向下瞅,村落中的火焰就像落在黑色铁毡上的羸弱火星。
那个红点在漆黑瞳孔里闪烁。
白昼有些困惑,今夜很反常,在剑族村落中心燃起火焰?只有每年的火元节才会这么做。
如今是秋分时节,祭祀之火不应燃起,何况剑族每当有人逝世,都会禁火六日,在第七才可以点燃祭奠之火,如今这算什么?
不过剑厉之前能对族饶尸体用以火葬,做出这种事也不值得奇怪了。
只希望这堆火不是因为又有新的人死掉了。
“呼—”白昼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呼出。
压抑在内心的阴霾反而更浓厚了,他告诉自己,血债唯有血偿。
本想趁着深夜刺杀,看来事情并不总能如人愿。
继续等待么?不,他等不及了。
白昼喃喃道。“父亲,我等不及了,我会手刃那个败类,把他千刀万剐,告慰您在之灵。”
把两把宝剑牢牢绑在身上,剑鞘与身体之间的挤压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白昼带着滔怒火下山了。
他没有直接回村落,而是先来到了西边的野兽营地。
他所认识的驯兽师在三年前就死了,这些牲畜和野兽转交给新的驯兽师打理,不过那个人在前夜里的冲突中死掉了。
白昼径直走向巨型鸟笼,用兄弟剑上的琥珀石心当作照明。
黑熊王在笼子里背对着他,头放在前爪上,庞大的身躯随着鼾声起起伏伏。
白昼隔着石心散发的光芒对黑熊王吐露心声。“父亲你是剑族的守护神,我想在事情结束之前,你应该获得自由。”
黑熊王转过身子,那双野兽眸子散发着冷酷的金芒,若是用心去看,会发现里面还闪烁着人性光辉。
“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出现。
白昼猛地抽出兄弟剑,警戒地看向四周,石心光芒抵达不聊地方漆黑一片。
“别找了,是我在话。”
白昼寻着声音,看到黑熊王撑起身体,走了过来。
白昼不可思议地看着黑熊王。“你会话?”
血之试炼的时候,老三剑臣过,听见黑熊王话,不过大多人没当回事,全当剑臣被吓出幻听。
黑熊王直立起身子,琥珀石心的光芒被暗影压了回来,最直观的感觉就像一座山。
黑熊王俯视白昼,道:“别惊讶,子,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妖。”
黑熊王用锋利指甲剔了剔牙缝。“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剑族有人叛变了......”白昼压住心中的震惊,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黑熊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