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剑风华被罗刹女迷了心窍,就像一个行尸走肉,就算被她陷害,仍然死心塌地的爱着,这大概就是愚蠢的痴情。
“我想她,七,你知道她在哪么?”剑风华,他从怀里掏出一支发黑的断手,用那断手抚摸自己的脸,拥有短暂的平静。“我想罗刹,你能告诉我她去了哪么。”
白昼不忍听下去了,冷静地回道:“她死了,你也是,我亲眼看到你死了。”
剑风华闻言停下脚步,在背后凝视着白昼,喃喃道。“七,死亡只是开始。”
随即剑风华化作泡影,消散在茫茫黑草之间。
白昼轻蔑一笑,这也是高塔里的危险么?幻影的考验?
又走了不知道多少,他的意志已经被磨损得支离破碎,水和食物早就用完了,只剩下最后一口酒。
更可怕的是,出现幻觉的频率更多了。
他看到许多人,剑离别,剑臣,剑秋,甚至剑历,他们都劝他放弃。
每一个幻影的话都直戳白昼内心深处。
“杀人凶手。”
“是你害了剑族。”
“叛徒,杀害你的师父!!!我教授你那么多东西!!!”
“白昼,我的父亲因为你而死,你为什么还活着?!”
面对直戳心灵的话,白昼心底更加坚定,同时又有些担忧。
因为相比这些幻影,他更害怕接下来是谁。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柳暮烟和剑往生的幻影出现在他一左一右。
柳暮烟赤着脚走在他左边,白皙的脚丫踩进陷软的草地里,她仰着头,漏出绝美的侧脸。“加油,我的心肝,死亡就在眼前,看来我等不到你出来了,你应该出来找我,我会给你愉悦和欢快。”
父亲剑往生走在右边,身躯魁梧,红色的双眼睥睨八方。“放弃吧,儿子,你到达不了那,回去吧。”
白昼不敢去看那道幻影,他明知道只是幻觉,却仍忍不住出声:“我想你,父亲。”
“我也想你,儿子,但你的方向错了。”剑往生自关走着,声音沉闷。
白昼心想,世界一定毁灭了,否则为什么有鬼魂出现,看到两个幻影,他心里涌出悲伤。
他谁都没能救下。
而他也要死在这里,没遇见那些恶心的畸兽,没有异常,没有攻击者,什么都没樱
只有他像个傻瓜似的在漫漫黑草原一直走,直到食物耗尽,体力不支,再也没力气走动,瘫倒在地,成为一堆腐肉和白骨。
“真是个窝囊的死法,我本想成为英雄。”白昼直直看着边的火光,与第一次看到的一样,感觉没那么远,依旧那么遥远,永远的都走不到。
他的思绪回到剑族,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在安城第一次遇见柳暮烟的时候。
这些过往就像皮影戏,不断在脑海回放,他的意识渐渐下沉,下沉到无底深渊,身体跟着倒了下去。
“怎么了,累了么,那就好好睡一觉吧。”柳暮烟的幻影蹲在旁边等待他站起来,白皙的脚就在他眼前。
白昼拿出酒壶,里面还有最后一口酒,他不想浪费。
“哦,该死,我怎么没想到。”白昼虚弱地咒骂道,酒壶上显示了一个数值,1。
高塔里不能用灵力,但是可以用系统能力。
白昼用手点了一下,一个同样的酒壶出现,里面盛着同样的酒。
白昼又咒骂一声,这次是咒骂自己太笨,他把复制出来的酒灌入口郑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昼周围堆满了空酒壶。
酒液包裹舌头,更容易把真心话出来。
“柳暮烟,我爱你,我不知道,但我爱上你了。”
“我知道,我会在外面等着你。”柳暮烟的幻影似乎很理解他,变得温柔,不再恶毒。
“可是,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白昼很虚弱,但他想告诉她一些事。
柳暮烟:“我也知道。”
“你知道?”白昼诧异道,心底的那块石头轰然落地。
“是的,我知道,现在,你必须站起来了。”柳暮烟的幻影笑了,那么迷人,随即幻影消散。
白昼又看了看父亲的幻影,剑往生一直沉默,只是看着火光。
然后白昼听见了。
流水的声音。
但这时候,虚脱感加上醉酒让他没力气继续走了。
他用力捶于打自己的双腿,一经停歇它们便僵硬得像两根木头。
他需要水,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喉咙深处更渴望淳淳流水的滋润,身体也要清爽。
在用力捶打下,双腿终于有了知觉。
白昼手脚并用在黑草地上攀爬,爬过了人生最漫长的坡路。
在白茫茫的空下,一条长河红光闪闪,对应着地平线尽头的火光,向未知延伸。
水流尽在眼前,白昼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喉咙里只有火辣辣的干痛。
他发出沙哑的喊声。“柳暮烟,我也爱你,等我出去!”
“父亲!我一定会找到让你复活的办法!!”
白昼完,身体卸了力气,从山坡滚落下去,直接掉进河道。
河水像万匹烈马,汹涌奔腾,万千铁蹄踏在白昼身上。
他抓住一根不知从哪来的浮木,随波逐流。
白昼能感受到它,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它”在召唤他,就在这条河流的尽头。
……
半轮秋月影相随,飘零孤风人独醉。
百里苍梧从没如此疲倦过,自从仙诞之年开始他就没有过这种感觉,人类皮囊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