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看得一阵恶心,他品学端方,平时接触的也都是于自己相似之人,何曾见过此等有辱斯文的言辞。
又一次强忍怒气的给张胡言乱语的试卷写下评语。王安石继续往下翻,突然,他眼前一亮。
“好字!外貌圆润而筋骨内涵,实乃上佳之作啊!”捧着这张试卷,在经过二世祖们的精神污染后发现如此端秀的字迹,对于王祭酒来讲简直犹如久旱逢甘霖。
能写出这样一。他将试卷铺平,满怀期待的阅读,然后……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王安石彻底崩溃了,甚至忍不住爆了粗。虽然此卷并未像其他人那般说荤话,但通篇都在说今天天气如何如何好,他整日做了什么,心情怎么样……
假如王相公能穿越到二十一世纪,他定然会明白。这种文体,便是传说中的,流水账……
愤恨的翻到第一页,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写出来的,结果“叶安”二字映入眼帘。
“可恶!又是你这小子!”把卷子扔到一边,王安石在心中又给对方狠狠的记下一笔。
……
叶安跟鸵鸟似的趴在桌子上,任凭旁人怎么叫唤都不起来。
“我说,不就是个考试,你至于这样吗?”赵宗述无语,伸手扒拉了他两下,见其还是不动弹,索性将人整个提了起来。
“放我下去!”叶安挣扎,像这种粗神经又怎么会懂曾经身为学霸的痛!更何况判卷的还是王安石,万一他哪天兴起,随手写篇文章带一带他,那自己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你们在做什么?”范纯仁捧着试卷笑嘻嘻的站在后面,看样子是刚从王祭酒书房出来。
叶安顿时身子僵硬了,半晌,才转身问道:“都出来了。”
“嗯,王祭酒连夜批完了。”
叶安犹犹豫豫试探:“那……我排多少名?”
范纯仁同情的望了他一眼:“第八十。”
……果然,叶安欲哭无泪,国子监如今一共八十一个学生,刨去在家反省的郭中和,他是倒数第一。
狄咏对他说教:“王大人一看就不好相与,你要好好念书,多加努力……”
“你排七十五。”范纯仁看不过去了,平静的打断某些人的装比。
此时一直偷听他们讲话的侯宗光插嘴道:“安哥儿,要不要我来给你补补课。”郭中和被赶回去后他曾经想加入叶安他们的小圈子,与美人套近乎,不过无人理他。
“七十九”范纯仁继续戳破真相,接着抽出他的试卷递过去:“哦,对了,大人还让你把礼记抄上五十遍。”
原来此人便是些“王祭酒与我娘亲二三事”的那位。只见王安石在他卷子上毒舌的写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此为诗经里的一句话,意思大概是老鼠都有皮,你却不要脸,你怎么不去死!看得出来他心中有多愤怒。
侯宗光灰溜溜的逃走,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所以,班里的第一也有评语吗?”叶安看见自己试卷上大大的标注着“朽木”两个字,心中两道宽面条泪。然而剩下的试卷评价也都不怎么样,于是便好奇问范纯仁他的评语是什么。
谁知范纯仁摇摇头:“我不是第一,第一是邢文静。”
“什么!?”少年们纷纷表示好奇,范纯仁的学识摆在那里,结果竟然有人排在他上面。
似乎也有些不甘心,但更多的是钦佩,范纯仁道:“我的破题是‘君子取于义,小人断于欲,匹夫徘徊于善恶,故圣人垂拱而治’,祭酒说立意过于普通,我还是太追求平稳。”此话一听便是在夸奖皇帝,表忠心,不过这时候大家都这样写策论。
“相反邢文静的‘世间万德,盖无邪而不求,无欲则刚’仔细一品,比我的要好很多。”
赵宗述也跟着赞叹,没想到邢文静平日不怎么说话,独来独往,竟如此有才华。
“你也能听懂?”狄咏怀疑的看向他。
“我怎么就不懂了?!”赵宗述气炸,这厮如此小瞧人。
范纯仁在旁边笑道:“他这次排第五,祭酒还说此子学的扎实。”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安哥儿你怎么也这样?”赵宗述颇为受伤。
叶安讪讪一笑,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你长着张学渣脸。接着心中又是一痛,自己是长得学霸脸,然而完全没卵用。想到之后暗无天日的生涯,便忍不住沮丧。范纯仁出言安慰,并提出要帮他补课。
“没用的。”叶安推辞,在对面疑惑的眼神中将自己患有阅读障碍症的事告诉给小伙伴。
几人微微一愣,片刻后,哄然大笑,纷纷表示不相信。
叶安:qaq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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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那个题是咸丰年间有一年的科举题目,原题是“君夫人阳货欲”,把《论语》中两个毫不相关的话拼在一起,当年考试特别难。当然了,最后出题人也被人举报,咸丰很生气,把他罚了。
一会儿还有一章嗷~
另外,求不要养肥作者!这篇文养肥的比重也太大了!我会努力日六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伏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