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元青摇摇头:“即使这样,你看过这书,已经很不错了。”然后拿出一本《孙子算经》,这部书流传至今,仅剩三卷。里面有许多东西现在看来已经颇为老旧,即使一些深谙算学的人对此没什么研究,但潘元青却认为它很有价值。
“啊?我没看过这本书啊?”叶安挠挠头,他们中牟县那种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古籍。
潘元青微怔:“如此,你是怎么解出来的。”
“随便在脑子里建了个坐标系,然后一想就想出来了。”见对面不懂,叶安才反应过来这宋朝,距这东西的提出还有六百来年。
于是找了要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此为国外一位叫笛卡尔的算学家发明的……”
要给个完全没有基础的人讲现代数学还是比较困难的,好在对方算术造诣十分之深,部分简单的还能理解。
全听完后潘元青轻叹:“胡人已经研究到这种程度了吗?”似乎有些向往。
也不是……要论数学水准,此时的中国依然是世界一流,自己把几百年后的大天才搬出来确实欺负人了。
将叶安的手稿小心的收藏好,潘元青直视他道:“我有意愿重新编一本算学书,不光有我多年的一些见解,还有没先人的成果,你可愿与我一起。”
叶安踌躇了,虽说放到现代帮导师打下手什么都是应该的,但他如今又要背书又要照顾外面的生意,恐怕很难腾出时间。罢了罢了,就当是还初见之时对方的恩情了,刚想答应,潘元青又开口道:“如此一来,你学业上可能略有些力所不及,我会跟其他科老师打招呼,考试时给适当增加些分数。”
“一言为定!!!”
之后二人又简单聊了两句,看天色不早,潘元青便让他先回去。心情大好的叶安哼着歌儿回到斋舍,马上就受到了室友们的围观,大家可都看见了他在算学课上大出风头。就连范纯仁都十分钦佩,刚开始的题他还尝试去跟着解,到最后已经完全放弃思考了。
全屋人围在一起对着叶安吹彩虹屁,把他吹的飘飘然。而等第二日王安石将其叫住询问之时,这份志得意满达到顶点。
王安石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冷冷道:“我不管其他博士怎样,但在我这里,该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不会给你加的。”
叶安跟个鹌鹑似的唯唯点头。
表面上这么说,但王安石对他还是有所改观。毕竟他也见过一些人偏科偏的严重,既然此子能把算学学好,最起码说明脑袋还是管用,那他这个做老师的更要好好教导!想到此处,王安石声音放软了些:“我这样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听过一个叫方仲永的人……”
“我听过!”叶安想也不想便开口。
王安石:“???”他好像还没说。
尴尬的笑了笑,自己当年可是背诵过全文的,这下意识就说出来了,于是打了个哈哈说祭酒在课上给他们讲过。
……有吗?王安石陷入迷茫,旋即管不了那么多,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有这种才能,那就要保持下去,否则迟早泯然众人。”
叶安郑重点头,谢过师长。
……
在国子监住宿自然是比不得外面,短暂的新鲜感过去后,就是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
假如真说国子监与现代学校最大的不同,那必然是在斋舍上,国子监的斋舍不仅仅是寝室这么简单。要知道,叶安他们实际上每天至上四堂课,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为自习,而自习则被安排在斋舍中。
换句话说,此时的斋舍相当于“寝室+自习室+图书馆”,学子们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斋舍中渡过的。所以,假如舍友们关系融洽,那自然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但假如关系不融洽,便有的熬了。
距叶安所知,从搬过来到现在,斋舍完全没闹过矛盾的只有他们“守约斋”和郭中和所在的斋舍。守约斋就不用说了,郭中和的寝室完全就是他靠武力和金钱压制,无人敢反对。
至于剩下的,拉帮结派暗中排挤都算是好的,一些严重甚至动起了手,都是无法无天的衙内,还都是好勇斗狠的年纪,疯起来连斋长都管不住。
这不,又有两位闹到祭酒面前了。
王安石铁青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学生,“所以,你们就是因为抢上口吃的才打成这样?”
“不仅是因为吃的!钱云这王八蛋连抢了我好几天菜,不打他难消我心头恨!”一高壮少年开口,他名叫邱正,是大理寺卿的独子,自幼娇生惯养,很是霸道。
而被他点名的钱云家中也非等闲之辈,翻了个白眼道:“笑话,菜上写你名字了吗?小爷还用经你同意?”
“我明明说过炙羊腿要给我留着!”
“够了!”王安石忍不住咆哮:“为了区区口腹之欲,与同窗大打出手,你们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全都给我滚去受罚。”
两人沉默转身,神色上明显有些不服气,把王安石气得够呛。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个开始。
仅仅几日过去,监内因为吃饭争吵的事就有好几起,国子监丞梁观就会和稀泥,王安石一手抓学业一手抓纪律,饶是铁打的都有些受不了。
原本叶安是不打算管的,但有好几次他给守约斋开小灶,室友出去得意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