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皇子在大宋境内险些葬身虎口,这自然是件大事。无论怎么辩解,宋人终究是理亏,所以面对辽使臣的怒火只有一个劲儿赔罪。
国子监这边,因为当时也在场上,不少学子都吓得够呛,所以王安石上报朝廷,临时决定放几天假,好让学生们缓一缓。
不放也不行了,就拿屈承志来说,如今只要是带毛的都害怕,斋舍中人安慰了许久方才好些。其他人也差不多太多,毕竟好好的比赛,突然钻出几只老虎委实太过吓人。
叶安与朋友们分别后,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身边无论小贩还是行人,全都在探讨昨日之事。他听的心中烦躁,不由加快了速度想着回家休息。
结果没走两步,便遇到潘元青,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打了声招呼。
潘元青见到他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刚打算开口,他身边之人就抢先道:“呦呵,原来小弟还认识这么俏的郎君,怎么不给二哥介绍?”
此时叶安才注意到潘元青身边还有旁人,而这个似乎还是其兄长。仔细一看,忍不住感叹,怎么身为兄弟,差距竟能如此大呢?
此位兄长看着四十来岁,假如说潘老师是闲散贵公子,潘大哥就是暴发户包工头。明明长得也不差,可是脚步虚浮,身上穿得也是五颜六色,现在正用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叶安。
潘元青侧身挡住叶安,淡淡道:“兄长吃酒吃多了,竟连国子监的学生都分不清,还是赶紧回去醒一醒吧。”
许是没料到平日沉默寡言的小弟会出口反驳,潘二哥大怒。于是借酒撒泼,嘴里不干不净的,还想要去够叶安,结果被潘元青抓住手。
“哥”潘元青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语气轻柔道:“回去吧。”
“你这个……”潘二哥想要骂人,抬头突然看到潘元青的眼睛,仿佛一盆冷水泼在头上,瞬间醉意全无。嘴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潘元青松手,与对方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带着叶安离开此地。
潘二哥回神,似乎颇为耻辱自己会被镇住,也不顾身边人劝阻,当街大喊道:“潘元青你算个什么东西!文不成武不就的主也在我面前抖起来了!本应该活的连狗都不如!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赶出去!”
听到后面的污言秽语,叶安怒不可遏。因为刚才二人背着身,他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大概知道潘元青,最后对方竟然还骂起老师来了,当即便要跑去理论。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人拉住衣领给拎了回来。
“你这是干嘛?”潘元青语气中带着三分无奈。
“放开我!我要给他两拳!”叶安张牙舞爪,无奈人小手短,被提住无法挣脱。只能愤怒道:“他竟然敢这么说你,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哪有这么做哥的!”
“他不是我二哥。”
“啊?”叶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潘元青把其放了下来,还简单整理了下衣物,解释道:“他是郑王潘美的曾孙,名叫潘孝严。我祖父是潘美养子,潘家养我这么多年,我理应心怀感激。况且……”他自嘲的笑了笑:“二哥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文不成武不就。”
“没有的事!”叶安恨不得蹦起来反驳,“老师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在算学方面最有天赋的人!”在古代这种学术环境下能理解坐标系,能研究三元方程,以及许多千年后才发现的知识,已经很了不起了。诗词武功什么的,也不是人人都有天赋,他自己也学不下去,叶安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之前就觉得老师不是普通人,没想到竟然是郑王家的。郑王潘美,当年是陪宋太、祖打天下的,堪称第一功臣,死后祀于帝王庙那种。潘家也算是大宋老牌贵族了,结果子孙不肖成这样。
叶安摇摇头道:“这次就算了,等下回遇到学生定要好好教训他!”
潘元青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原本是想着回家,但既然遇到了老师,叶安便决定一起去瓦市逛逛。刚巧他想买些算学的书,这方面潘元青很是熟悉,对方听他这么讲也欣然同意。
二人连着看了许久,正打算回家之时,发现前方一个摊位有不少人围着,叶安小孩子心性好凑热闹,便拉着潘元青往里走。
待到了前排仔细一看,好悬被漫天的血腥气掀了个跟头。好家伙,只见地上躺着具硕大的老虎尸体,看样子死了有一会儿了。摆摊的人五官深刻,头顶光溜溜,明显就是个辽人。
叶安看到此处自然明白怎么回事,想那耶律宝信奴险些葬身虎口,虽是大宋已经赔罪,但估计心中咽不下这口气。遂挑了只最凶悍的老虎打杀泄愤,左右是他们自己国的,宋朝也不能说什么。杀完后觉得没地方处理,便让手下放到瓦市来买。
望着满地的虎尸,叶安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转过头不忍看,结果竟然看到潘孝严也在此地,怀中抱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对着老虎指点江山。
“这畜生死的好,那日我也在球场,要不是禁军行动太快老子便下去伏虎了。”
左右女子娇笑,对着其连连恭维。
此时辽人开口道:“这些东西卖,价高者得。”他汉话似乎不是很好,讲得颇为吃力。之后从身后拎出来个铁笼子,掀开蒙在上面的黑布,露出里面,“这个也卖,先卖。”
围观之人纷纷议论:“这不是狸奴吗,怎么连猫也卖,辽国也太穷了吧。”
“是啊,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