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这里是西夏的都城。曾经叫兴州,李元昊称帝后,改名兴庆,并在此广建宫城,营造殿宇。兴庆虽说比不了汴梁的繁华精致,但周围水草丰茂,尤其是到了夏季,可谓是汉渠初涨,南塘雨霁。因为此等湖色交织、水光连片美景,它才有了后世的名字——银川。
叶安骑着马,呼吸着新鲜湿润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被净化了。见他一副陶醉不已的神色,宁令哥有些得意道:“怎么样?我们的城不错吧。”
“堪称塞上明珠。”叶安不住称赞,这倒不是他恭维,兴庆的地理位置本身就得天独厚,再加上近些年的有心发展,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相互碰撞,激起文化的火花。大街上不仅有党项人,还有汉人,甚至其他胡人。
宁令哥仔细琢磨了一下塞上明珠这几个字,笑道:“果然还是你们汉人会说,兴庆就是我们西夏的明珠!”
几人继续向前走,因为他们人数众多,而且潘元青、叶安两个容貌着实出众,不少路过的西夏女子都向其抛媚眼,丢鲜花。这些党项女人穿着及膝的长袍,戴宽檐儿毡帽,两条洁白的小腿大刺刺露在外面,衣服上点缀着钱币、贝壳、绿松石等饰品,高鼻深目,十分美丽。
自打穿越以来,叶安还从未见过如此热情奔放的姑娘,一时间有些不太自在。但宁令哥等人似乎很享受这些,甚至大咧咧的与她们调笑了几句。
宁令哥邀请潘叶两位进宫做客,他在路上就已经袒露身份,并且一直表现得很有礼貌。叶安自然点头同意,兴庆虽大,但城中皇家的宫殿园林占有很大面积,寻常的居民大多为低矮的土板屋,十分简陋,他们这种外地人,想找地方住都不知从何处入手。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进入西夏皇宫,可能是由于民族性的原因,西夏皇宫虽说也有守卫巡逻,但并没有多严密,宫内可以说是松散。门人看到太子的脸便立刻放行,一路上堪称畅通无阻。
待到了内殿,宁令哥刚嘱咐了两句,便听到下人汇报,国相没藏讹庞来访。宁令哥脸色很难看,他们才回宫不到一刻钟,没藏讹庞就过来了,这岂不说明整个西夏皇宫都是那人的眼线!
然而未等他发作,对方就已经进来了。没藏讹庞是相较于宁令哥,长得更像汉人一些,这可能是由于没藏式祖上多次与汉人通婚的原因。他个子不高,长相十分英俊,见到宁令哥先是敷衍的行了个礼,然后起身道:“许久不见太子,您似乎是又长大了不少。”
宁令哥表情扭曲了一下,自己今年已经快要二十岁了,这明白着是说他乳臭未干。强行压下怒火,宁令哥皮笑肉不笑,“国相才是,身子骨依然硬朗。”
没藏讹庞不以为意,看了看宁令哥身后的潘叶两人,皱眉道:“他们是宋人?”接着似乎有些生气,放大音量:“您身为西夏太子,明知道正与我们正与宋人打仗,怎么能宋人领到皇宫里!您就不顾陛下的安危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顿时将宁令哥砸的额头冒汗,此时在他身后一直跟着的老者默默的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原来竟是位和尚!他对没藏讹庞行礼道:“贫僧斗胆,敢问国相,陛下可曾说过让宋人投奔。”
没藏讹庞一见此人脸色便下沉,问候了一声“大度国师”,勉强的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李元昊这人十分鸡贼,他要求党项人剃头易服,但却不怎么管境内的其他民族,反而体现的尤其开明,并且专注挖大宋墙角,恨不得将所有宋人都拉到西夏。所以对于投奔,向来是来者不拒。
“他们既然到了西夏,便是西夏子民,陛下可曾规定过不让西夏子民入宫?”大度国师继续道。
没藏讹庞心知无法从此处做文章,便强行转移话题道:“我听闻太子这次东行,是去为太子妃寻礼物讨其欢心,可曾找到什么好东西?”
宁令哥冷冷道:“此事就不劳国相费心。”
“的确,这为您的家事。”没藏讹庞慢悠悠道:“不过不知道太子有没有给陛下带点什么,我记得前两年陛下寿宴,对您呈上的礼物似乎特别不满。”
“你!”宁令哥气极,还不是他们没藏兄妹在一旁煽风点火,如今竟然还敢提!
正当宁令哥这边不敌落入下风之时,在边上冷眼旁观的叶安突然开口道:“太子殿下自然是为皇上精心准备了厚礼,不过此为天家父子之间的事,唯有皇后娘娘才有权利过问,国相身为妾侍兄长,还是避嫌的好。”
“妾侍”两个字可谓刺痛没藏讹庞的内心,他妹妹哪怕再宫里受尽宠爱,但始终不是皇后。李元昊贪花好色,已经四十多岁,草原人寿命普遍要短一些,假如哪天驾崩,这西夏哪还容得下他们没藏家。他这般急功近利的挑衅,不就是为了激怒宁令哥,好让其犯错。
没藏讹庞脸色不好看,但却依旧勉强笑道,“那臣就等着看太子会为陛下献上什么宝贝。”之后凶狠的看了叶安一眼,转身离开。
在确定对方彻底消失后,宁令哥回头对叶安道:“小郎君,我知道你是为我出头,但能不能不要乱开口,我何曾去给父皇寻过什么东西。”言辞中满是埋怨,李元昊生性多疑残忍,到时候真拿不出好宝贝,估计自己又要被斥责。
“殿下莫慌,”叶安语气很轻松:“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有把握,你只需给我找个靠谱的木工,之后便可把心放回肚子里。”
宁